道:“想来甘州府这回考得好,可我觉得我这次要落榜了。”这次的贴经和墨义又难又偏,不是皓首穷经哪儿能答的上来呢。
他在之前的县试中摘得了上林县的案首,打那会儿起朱悠然也说不上来是自己飘了没静下心来读书还是外头的学生太强,府试的时候他仅仅考中了第十九名次,而徐泓和晏升这两个县试的案首则稳稳钉在府试头名三甲的位子上,旁人撼动不了他们半分。
朱悠然心道:他这次别说肖想甘州府院试的案首神童了,能考中就算烧高香了。
“哎,你考得怎样,卫四?”晏升问卫景平。
“后面的八股文我也挺吃力的。”卫景平道:“拿到题目费了一番苦思周折呢。”
足足做了两篇八股文章,你说难不难。
院试大概五六个人之中取一个,淘汰率非常之高,成绩没出来之前,话是不敢说满的
“我看你作答很轻松啊。”徐泓笑道。
他俩在一个考号,首尾相望,时不时互相瞥一眼。卫景平的整场作答状况,他多少了解一些。
“气势上不能输给你徐兄啊。”卫景平笑着回了句。
许久没说好的徐泓说道:“这次考试,确实有难度。”他是提前半个月就拜读了周元礼文集的,却只顾着看了人家的文风和遣词造句,忽略了周家学渊源,涉猎极为广泛,杂而不乱,直击重点,这才是周元礼出题的精髓所在。
卫景平:“……”
因为白鹭书院并非只读四书五经,从史学到杂学都安排了课程,所以他的贴经和墨义、杂学问题不大。别看占的比重少,可是关键时候,说不定就把别人甩在后面了呢。
“反正之后还要考,”徐泓仗着他们年纪小,如常吊儿郎当:“考不上,就回去再读两年书呗。”
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个要死要活的。
“就……是。”卫景川在一旁别的都插不上话,只有这句,他非常认同:“老四,就是你考多少……回,三哥都陪你来。”
卫景平听了这话心中骤然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跳起来揍他三哥一顿,还考多少回,他可是就这一次的耐心了。
众人被卫景川的话逗笑,没再继续说答卷这个话题了,吵着要上街逛一圈。
年纪大一些十五六岁的晏升家中已经订了亲,房里放了开了脸的丫鬟,知晓的比他们多一些,他拉上徐泓悄声说道:“听说甘州燕脂楼的姑娘一个赛一个水灵……”
燕脂楼是甘州城里最有名的一座风月楼,坐落于城中最繁华的地段,楼中每夜笙歌竞奏,姑娘们个个楚腰纤细,貌如仙子,引无数少年慕名前来。
而每次大考之后,燕脂楼的生意更是红火到爆,光顾的多半是去那里放松的考生。此一段时间也是诗赋佳作、才子佳人话本产出的高峰期,这时候去逛,说不定一不小心就听到流传千古的名句了。
年纪小的如徐泓和卫景平,心中平地起了个好大的波澜,都在“去”与“不去”之间拉扯来回,不过后来他们想着既然是文人集会,也没必要显得自己比别人清高,于是没否认晏升的提议。
徐泓捣了捣他:“你真要去逛窑子?”
卫景平心中一万个省略号,面上却风轻云淡:“听说燕脂楼的姑娘们都颇通文墨,想来平日里也常书写的,你们去了帮我瞧瞧她们用的哪家的墨条?”
他就不去给燕脂楼交昂贵的茶水费,凑那个热闹了。
……
京城,东南角一隅,京兆尹府后院角门处。
京兆尹府功曹参军赵明听见脚步声,粗声道:“进来。”
音落,卫景英就落到了他跟前。
这位浓眉大眼的糙……否,心思细腻的汉子眼睛一瞪:“卫小兄弟回来了?”
“裴将军发现我在盯梢他了,”卫景英单刀直入正题:“不过他好像并不知道是大人您在查他,他还以为是我要拿住他的不检点,以此为要挟,收我进北衙六军呢。”
他是盯了北衙六军的头子,扬武将军两个多月没错,也牢牢抓到了裴骏的把柄,但卫景英并不是要拿这个要挟裴头,以此换他进北衙六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