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春山按照他的意思写了张告示, 笑道:“热闹。”
开业那天铺子门前一定很热闹。
卫景平也笑着回他:“就是要先把人气赚出来。”
他看着姚春山先前积攒下来的二三十锭墨,挑出来大小一样的十锭,问说:“姚先生, 你会画花木的吧?”
“不敢说是大家, ”姚春山点点头:“但画出来也能叫人道个‘好’字。”
“芳友兰花, 清友梅花,仙友桂花,佳友菊花, 名友海棠,净友莲花, 韵友酴醾, 雅友茉莉,禅友栀子,殊友瑞香, ”卫景平十个手指头数完,道:“画这十幅,而后拓在墨上,上色。凑成一套名花十友墨, 如何?”
一套名花十友墨。
姚春山一拍大腿:“墨上的花卉用阳线与浅浮雕相互咬合, 花要俏,再描上金, 显得华丽些。”
对墨锭上的图案和字用颜料进行描画填彩,以增加墨锭外观的美感,称之为“描金”, 也是墨品的点睛之笔。
他说完又犯愁了:“可是要想在墨上雕花, 还要制墨模。”
墨模, 也就是模子, 模具。
姚春山回想了想,要打造墨模可不便宜,得花不少银子。
墨的模具雕刻非常精细,雕山水,人物、花鸟、书法,不仅要雕出好形,更雕出好意。墨团搓成圆柱形,嵌入墨模压制,冷去定型后即可脱模,模上的图案就印在了墨锭表面。
“手工呢?”卫景平问。
这都成型了,再倒回墨模似乎更费劲了,一点一点雕上去呢。
姚春山皱眉:“花费时间甚长。”
“名花十友雕完要多久?”卫景平问。
姚春山道:“约摸七八天功夫。”
卫景平:“……”
这,太快了好吗?
“还有几样事情要做呢,不急着开张,”卫景平道:“就辛苦您手工雕一雕?”
他又挑出四锭彩墨,看着有些年头了,或许是姚春山从京城带出来的,卫景平道:“这四锭彩墨,想个法子包装一下,凑一套大富贵亦寿考四色墨。”
上辈子他在故宫博物院见过一套“大富贵亦寿考五色彩墨”,是清代的宫廷制墨,5锭彩色墨,分红、青、绿、白、藕荷五色,均为长方形,其形状、规格、图案完全相同。正面题阳文隶书填金“大富贵亦寿考”六字,下方为“仿易水法造”填金印款。背面浮雕牡丹异石图,寓意“富贵寿考”。
手头的这四锭彩墨自然不能与博物院馆藏的富贵寿考比,但这么好的噱头岂有不拿来套上去的道理。
这一刻卫景平才觉得“穿越”这门技术活有那么点金手指的味儿了。
“‘大富贵亦寿考’?”这名字一听就富贵喜气,姚春山道:“好。”
他便在上面雕些寿桃啦南山啦葫芦之类的,每锭墨的表面用绚丽的色彩和图案凑得富丽堂皇的,以衬“富贵寿考”这个寓意。
余下的挑出两锭,卫景平想了个“蟾宫折桂”系列,姚春山与他一拍即合,很上道地说:“岂不是墨面饰云纹雕月宫与桂花就可以了?”
这倒不难。
他粗略算了算,这三套雕刻好描上金,要是趁手的话,半个月足矣。
“嗯。”卫景平点头:“姑且就预备这三套吧,开业那日放在橱窗里,叫人一进来就能看得见记得住。”
“平哥儿,这一锭墨在京城要卖2两银子,”姚春山后知后觉地道:“再花费上这么多功夫,叫价多少是好呢?”
在上林县,一锭2两银子的墨已经是天价了,要是叫得再高,岂不是更卖不出去了?
卫景平:“名花十友这一套卖50两银,富贵寿考这一套卖30两银,蟾宫折桂这一套嘛,要8两银。”
姚春山掏了掏耳朵:“……多少价钱?”
他觉得自己犯了耳鸣,似乎没有听清楚卫景平在说什么。
卫景平又说了一遍,笑道:“这三套,没打算卖。”
是一开始放在店里镇店的,自然要叫价高一些。
姚春山犯了迷糊,他以为自己的疯病又发作了,赶紧道:“好,好,都按照你说的来。”
商定好墨的事转了一圈要回去的时候,卫景平在门面那间看了许久:“这里要不要坐个茶座?”他记得上林县卖文房四宝的店面里全是堆满了东西的,客人来了只能站着选东西,没有可以坐着歇脚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