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一路出了钦天监,本来是要去太子东宫。
接人的马车昨晚就停在外面,宫里的小黄门也等候良久。
但因为跟陈参东拉西扯看相断命,耽搁了一阵子。
等到纪渊离开皇宫外城,见到那位小黄门后,
却得知太子殿下临时有事,无法面见。
好像是昔日八大家的江湖余孽勾结化外之民,大举进犯朔风关,惊得朝野震动!
兵部、五军都督府、以及黑龙台南北镇抚司全都炸锅了。
九边之事,向来不容轻忽。
此时,太子殿下正忙着召集内阁、调动六部。
自然不会有闲心会客,招徕人才。
“也好,真进了东宫的大门,说不定麻烦也就跟来了。”
纪渊思绪发散,想起二叔曾经提及过的三位藩王。
燕王,怀王,宁王。
皆是心思深沉、手段不俗的明主之才。
一个战功彪炳,镇守一方,深得谭文鹰这等兵部大员拥护;
一个天资横溢,大儒首徒,被上阴、稷下两座学宫视为传承之人;
一个贤名远扬,声望隆重,仅门客就有三千之众,民间称之为“八贤王”。
加上监国二十年的太子殿下,以及闭关不临朝的圣人。
共有五条真龙在世!
“难怪坊间盛传这么个说法,要是五人不同代,可保景朝国祚千年不衰。”
纪渊慢悠悠穿过长街。
这趟收获不小。
得到出入钦天监的腰牌,
顺便搭上社稷楼陈灵台郎。
若能迈过练气士的门槛,学习命理之道,可以更了解皇天道图,以及命数变化的深层奥秘。
“当然,对头也多了一个,除了凉国公府的杨休,加上孟长河,还真是债多不压身。”
纪渊打东门出去,眉头微沉,不禁想道:
“换做我是孟长河,该如何做?”
前世养成的职业习惯,让他会下意识去思考他人的行为逻辑。
“一个阴鸷嚣狂,手握权柄,自视甚高,做事不太顾及后果的狠人,他受了辱,能忍得住么?
会不会冒着得罪太子,抄家灭族的风险,也要报复我?
还是忍一时之气,再做打算?”
念头纷杂之间,不知不觉来到外城,纪渊回首望了两眼。
内城的繁华再盛、风景再好,终究也不属于他。
毕竟,自己买不起那里的宅子。
“九郎!九郎!”
刚过一道城门,纪渊忽然听见有人叫喊。
循声看去,正是身着斗牛服的二叔。
“可算等着你了!”
纪成宗牵着一匹黄骠马靠了过来。
“二叔寻我何事?”
纪渊惊讶问道。
“你勇斗孟长河的那桩事,已经在北衙传开了!
一大清早点卯都没弄完,我就被几位同僚拉去,各个都张口问我,纪渊、纪九郎是不是我侄子!
哈哈哈,我说,这太安坊能有第二个这么出息的辽东九郎吗?!”
纪成宗先是脸上带笑的夸赞,尔后心有余悸的提醒道:
“不过,以后尽量收收桀骜性子,人家可是千户,真要收拾你也不难!”
纪渊点头道:
“让二叔担心了。”
嘴上这么应承,实际如何做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无须见外了,咱们老纪家就你一条独苗,我肯定得时刻惦念着!
才知道你被钦天监带走,我连忙就赶过来了。
九郎,我不像你爹那样有本事,
这些年始终没混出什么名堂,走门路、使银子,才勉强补了一个总旗。
你能走到这一步,二叔我没帮上什么忙,靠的是九郎你自己够争气、不认命。”
望着比自己还要高出一头的少年郎,纪成宗半是感慨、半是欣慰道。
“你当时硬要留在北镇抚司,我只当你年少气盛,咽不下这口气,不愿意低头服输。
心里头其实怕得很,总担心你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后来听到你入讲武堂,还拿了头名,我是真的高兴!
逢人便说,这是我侄子!
还摆了一桌请同僚吃酒,因为这事儿,被你婶子念叨了好一阵子。”
纪渊耐心地听着二叔絮絮叨叨,嘴角噙着笑意。
有人关心自己,总归是一件暖心的好事。
“这匹黄骠马是我专程从兵部牧监借来的,下午围猎小考,
讲武堂给的马,那都是西南马,个子小,毛发长,耐力强,但跑不动。
那些将种勋贵,家里都养了上等良驹,你肯定会吃亏!”
纪成宗颇为得意,抖了抖手里的缰绳,笑道:
“你别看小家伙羸瘦没肉,它有个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