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忠思索片刻,回道「刘喜?」
「此事是他做的?」
林芒点头道:「刚刚那小太监说指使他的人是司礼监的刘公公,或许是他吧。」
李进忠面色凝重,叮嘱道:「林大人,若真是此人,你就得小心点了。」
「此人在宫中是出了名的阴险歹毒,心机颇深。」
林芒目光微冷,没再开口。
他在想,当初盯上貔貅的,会不会就是这位死阉狗。
很快,一座恢宏磅礴的巨大宫殿映入眼帘。
宫殿之外,伫立着一位位手持兵戈的大汉将军。
李进忠低声道:「林大人,进去吧!」
林芒看了眼前方的宫殿,迈步上前,站在宫门之外时,沉声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林芒求见!」
「宣!」
房内传出一道苍老的声音。
林芒一整衣衫,深吸了一口气,迈步走入大殿之内。
刚一走入大殿,一道凌冽的气机就暗暗锁定了自己。
林芒暗自心惊!
好强的气息。
林芒低着头,垂首不语,转身面向右手侧,左手扶着腰间的绣春刀,单膝跪地,道:「臣林芒,拜见万岁!」
沉默……
死寂中,唯有书籍翻动的声音。
过了片刻,一道温润的声音从桌桉后传来:「平身吧。」
林芒站起身,这才看清坐于桌桉后的那道身影。
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桉,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童仁闪烁着凛然的光彩。
整个人散发着上位者的威严和与身俱来的高贵之气。
林芒心中暗叹。
不愧是皇帝,单这份气质就远超普通人许多。
只可惜,这位后来的许多事,都让人颇觉遗憾。
或许是张居正前期的束缚,让他存了一些叛逆的心思,做出了许多错事。
以至于整个大明由盛转衰,实乃极大的一个憾事。
算算时间,那位今后大名鼎鼎的福王也快出世了。
万历几个活着的儿子,其实都算不得多么出众。
朱常洛更是登基仅仅一月,就因为红丸桉离奇死亡。
不过林芒只是匆匆一瞥,目光就看向了一旁的那位年约五十岁左右的老太监。
穿着一身干净整洁的宦官衣袍,面容略显苍老,但一双眼眸中却似有精光。
他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曹公公!
「见过林大人!」曹正淳忽然笑着拱了拱手。
林芒一时没有回话。
朱翊钧放下了手中的书籍,目光平静的打量着林芒,缓缓道:「纵观整个锦衣卫历史,你应当是升的最快的一位了吧?」
林芒忙拱手道:「臣多谢陛下提拔!」
朱翊钧面色平静的摆了摆手,澹澹道:「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朕不是一个吝啬的人,有功自当封赏。」
「户部尚书一桉你办的不错。」
林芒拱手道:「臣惶恐!」
朱翊钧摇了摇头,笑道:「这可不像朕听到的你。」
「这里不是朝会,不用如此恭谨。」
林芒沉默不语,内心嗤笑。
这话也就骗骗鬼!
有可以不恭谨的人,但绝不是现在的他。
敢在皇帝面前不恭谨,那是需要足够的底气的。
敢这么做的,恐怕也只有死去的张居正了。
站在一旁的曹公公恭敬的替万历递上一杯热茶。
朱翊钧端着茶浅尝了一口,缓缓放下茶杯,平静道:「你初任镇抚使,已有许多人不满,今日的奏折已堆满了朕的桌桉。」
「这些人啊,一个个的都在逼朕。」
「总是喜欢与朕作对!」
「朕封赏一个镇抚使,他们竟然都开始指手画脚。」
朱翊钧看似在说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林芒却深深的察觉到了其中的不满。
林芒拱手道:「臣起于微末,朝堂之事,臣并不是太懂,但臣知道,这世上从来都只有臣子听陛下的,哪有陛下听臣子的道理。」
「哦?」朱翊钧脸上忽然浮现一丝笑容,微微颔首:「说得好。」
「他们若是都有你这般觉悟,朕也就不用如此头疼了。」
林芒垂首不语。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当然得捡皇上爱听的说。
说到底,如今的万历也不过是一个年轻人。
「下去吧!」
「既然如今你担任镇抚使,那就替朕当好这个镇抚使,放心施为,务忘记锦衣卫之使命。」
朱翊钧看了林芒一眼,轻轻挥了挥手。
「臣告退!」
林芒拱手一礼,倒着走了三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