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武山主有些发愁。
他耷拉着眼皮,盘坐在一棵柏树下,夏夜的萤火虫在他周遭飞舞,有几只还落在他手中的拂尘。
真武山主不曾去驱赶,他抬头看天,隐约间看到星光弥漫之间楚狂人的身影。真武山主身后不远处,一老一少两个道士躲林中,远远看着真武山主的背影。
“师尊,你说这老山主最近几日是怎么了,茶不思饭不想,就连打坐练功时也有些心不在焉,时常断去气机。
不会是想那山下茶馆的老板娘了吧?”
年轻些的小道士朝着另外一位中年道士挤眉弄眼。
那中年道士下意识点头,旋即又转过头来敲了敲年轻道士额头。“你整日都在想些什么?”
“老山主这几日每天夜里都来这望山峰,就好像是在等什么人。
现在世道不妙,灵潮将起,百鬼地山蠢蠢欲动,北秦与大伏战祸不断,海妖国最得宠的公主还失踪了。
这种种迹象也许暗合五十年前那一场大卦,也许”
那中年道士压低声音说话,看似是在和那混不吝的少年说话,却好像又在自言自语。
少年道士竖着耳朵听着,那中年道士忽然又顿住了,只是长长叹了一口气。“师傅,身的道士是不是是不是都爱打机锋,说一句留半句,也忒不爽利。年轻道士这般嘟囔着,中年人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这里是真武山,不是你那土匪窝,要学会尊师重道”“玄阳!”一声呼唤声传来。
中年道士立刻紧张起来,连忙转头看向真武山主。
只见真武山主转过头来,注视着林中二人的方向:“尊师重道便是躲在林中偷看
少年道士下意识想要转身逃跑。却被玄阳子拎住耳朵。
玄阳子脸亦有无奈,却只能硬着头皮,扯着小道士的耳朵走出山林阴影。
所幸胡须雪白的真武山主难得慈祥了一回,他并未教训二人,只是挥了挥手中的拂尘,对二人说道:“玄阳、云龙,你二人既然来了,便为我护法。”
“护法?”玄阳子神色一怔。
他入这真武山已然有数十年光阴,却从来不成为真武山主护过法。
“山主竟然也需要他人护法?”被真武山主称之为云龙的少年迷惑的自言自语。玄阳子吃惊问道:“山主,这是生了何等的大事?可是那百鬼地山的大阎罗寻来了?”
真武山主咬了咬牙,也如同玄阳子敲打云龙子那般,敲了敲玄阳子的额头。
“这里是真武山,百鬼地山的大阎罗就是想要杀我已久,也不会这般前来真武大帝的道场寻死。”
“那又是合适?”玄阳子性直,亦有些紧张,他低头想了想,又突然抬头说道:“莫不是朝廷也学那北秦”
“是一件好事。”真武山主轻轻拂袖,却见萦绕在这一座山峰的云雾俱都消散了。
而天的星光也越发明显。
“我人间也许会再添一位有望成真君者。”玄阳子顿时睁大眼睛。
一旁少年舔了舔嘴唇。
真武山主看了一眼匪气颇重的云龙道士,隐藏在眼眸深处的担忧忽然间有些消散了。
他神色柔和,对着年轻道士与玄阳子说道:“有人想要登天见帝星,也有人给我写信,请我相助于那位天骄。”
玄阳子神色忽然变得肃然起来。
云龙道士看到玄阳子的表情便知晓此事居然没有真武山主说的那般轻松。
“登天见帝星,可并非是什么简单的事”
玄阳子刚要说话。
真武山竹却抚了抚衣袖:“我已答应下来实际,这是真武山曾经欠下的人情,不可不还。
再加我其实也颇为看好那少年,他若见了帝星,对我人间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要见帝星的是一位少年?”云龙张了张嘴:
少年如何能见帝星?
他也年少,知晓修行之坎坷,少年之身登临照星之境本来便是难如登天。现在竟然还有人想以少年之身映照帝星,修行何时这般容易了?
反而是这年轻道士的师傅听到真武山主这般说话,也就立刻明白过来。
“我思来想去,当今天下少年有资格见帝星者本就寥寥无几,百鬼地山的小阎罗必不会请我真武山相助。
海妖国那条鲸鱼遇了十恶障,只怕没有这般容易渡过去。所以想要见帝星应当是太玄京的那位少年国公。”
“少年国公?”云龙眨了眨眼睛,忽然兴奋起来:“是那位杀龙宫的书楼先生陆景!”
“仗剑当空君且去,有真龙处斩真龙!”云龙道士眼神清亮。
玄阳子有些头痛道:“你是土匪出身,怎么还吟诵起诗文来了!
“护法吧。”真武山主见天的光辉逐渐熟练起来,虚空都好像被黑色的云雾遮掩。
他手中拂尘心动,一缕神念从他看似苍老、孱弱的元神中流转出来,眨眼间飞入长空。
玄阳子神色紧张,在真武山主坎离方位坐下。
云龙道士则坐在乾坤方位,他脸还带着些许期待,死死注视着虚空。真武山主似乎察觉到少年道士的心绪,一点符文闪烁,如果在他的眉心。
顿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