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轩城深处,一栋房舍内。
房舍为临时修建,不算高但规模相当大,为平时西海各大部的负责人开会的地方,而后方则有居所,供琅轩城当前的负责人居住。
琅轩城没有律法,人员来自天南海北,背景不是洪山帮这种江湖巨头,就是诸王这种一方诸侯,想要让所有人都守规矩,出了事听从调节,就得有一个威望绝对高的人在这里坐镇,不然这集会根本就办不起了。
夜色已深,干净素洁的房舍周边,全是身着皮甲提枪巡视的武卒。
后方的一栋院子里,挂着两盏灯笼,一道人影站在屋檐下,手里拿着纸张仔细查看。
人影身材相当魁梧,穿的是一身黑色皮甲,看起来像个将领,不过没有戴头盔,花白头发以发带束起,双眉上翘锐利如剑,背后的房间中央,还横放着一把长柄偃月刀,刀身铭刻麒麟纹,在灯光下散发出幽寒色泽。
西海诸部地域太大,地广人稀其中不乏高人隐士,但司马钺作为勾陈部的族长,又位列大宗师,毫无疑问是西海诸部当代的掌控者。
如果不是北梁朝廷警告过,现如今恐怕已经开始与各部结盟,开始尝试重新整合万部,成为西北王庭的新王了。
司马钺年近六十,说起其生平,也称得上大起大落——自幼出身在勾陈部,当时西北王庭还在,他是当朝大司马的嫡孙,家里掌控着西北王庭的主力军,背景堪比大魏京城的王赤虎。
为了团结考虑,司马钺六岁起就去了王宫,和末代天琅王一起读书识字学艺,而师父就是老天琅王。
在二十多岁时,自幼一起长大的兄弟成为了新的天琅王,而他也披甲挂帅,成为了西北王庭的大司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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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西北王庭覆灭,司马钺也落魄过一段时间,但勾陈部底子尚在,没多少年就重新站稳了脚跟;而没了天琅王,勾陈部反而重新了西海最强部族的位置,加上司马钺凭借过人本领打进大宗师,地位甚至比昔日还高出一截。
但司马钺并没有天琅王当年一言九鼎的威信,毕竟他能有现在的地位,是因为对北梁需要西海诸部有个听话的人当领头羊,并未对他着重打压,而非他靠能力赢得了各大部的心悦诚服。
司马钺在看了片刻纸张后,收入袖中,在门前开口:
“阿龙,进来。”
踏踏踏——
很快,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从门外快步进来,走到跟前道:
“爹,有吩咐?”
司马钺负手而立,稍微沉默了下,开口道:
“梁王的儿子这两天就会抵达,住处安排在瓷楼一带,到时候把附近巡逻盯梢的人调开,别惊扰了贵客。”
“嗯?”
司马龙听见这话,明显是有点疑惑,不过并未多问,点头道:
“明白了。对了爹,冬冥部好像私下在派人打听有关囚龙瘴的线索。囚龙瘴卖给了陆截云,被拿去杀大魏皇帝,听传闻失了手。冬冥部怎么会忽然查起这个?”
司马钺微皱眉,想了想道:
“冬冥部对这种奇毒向来感兴趣,可能是听闻了大魏京城的消息,在派人打探。不用搭理去安排自己的事即可。”
“是……”
……
琅轩城作为万国交易市场,处处都是其他地方难得一见的稀奇物件,不光有正常的各地特产,还有很多北梁鬼才研究的‘科技产品’,有千里镜等工具,也有暴雨梨花针等奇门暗器。
夜惊堂逛了半天,甚至在一处摊位上,甚至看到了块‘日晷’。
其造型就是块比铜钱大一圈的小盘盘,黄铜质地,两面都嵌着透明度极高的水晶石,正面刻有十二时辰和刻度,有只微雕金蟾吐着舌头,指向亥时一刻,还在缓慢旋转;背面则是指南针,整体看不到任何拼接缝隙,也找不到上发条的地方,构造可谓精巧至极。
夜惊堂在摊位前驻足,把小日晷拿起来打量几眼,又看了看天色,眼底颇为意外:
“这东西能一直转?”
摊位里面坐的,是个看起来颇为市侩的中年商贾,手里摇着把大魏江州流传过来的文扇,得意说道:
“内有机关,带在身上走动就不会停,只要不乱摔,能用到送你走。”
“这东西是谁造的?”
“此物为四圣之一仲孙锦亲手研制,门内高徒打造,下面刻有匠师姓名,如假包换。因为是闲时玩乐之作,世上根本没几块,兄弟要是有兴趣,给你个人情价,一百两银子,往后出了问题可以来燕京万宝楼,无偿帮你联系匠人修。”
“……”
夜惊堂拿着铜日晷,觉得这东西确实有大用,虽然一百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还是掏银子买了一个。
璇玑真人待离开摊位后,就把小日晷拿过来把玩,打趣道:
“这东西材质不稀奇,在北梁京城最多卖十两银子,伱还真是财大气粗。”
“这东西值钱的不是材质,是构思,我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