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清辉洒在街巷之间,嘹亮鹰唳在夜空中回荡。
夜惊堂飞身跃上房舍,从屋脊抬头朝声音来源看去——几道人影,在视野尽头的街区上空起落,朝着东城墙的方向飞驰,后方并没有看到黑衙的追兵。
骆凝落在跟前,拉着夜惊堂的胳膊:
“你不准乱来,你现在脑子不好使……你跟我回家!我先想办法帮伱……”
“我真没事儿。黑衙总捕听不懂鸟鸟的信号,肯定找不到方向,不拦就跑了。”
骆凝看夜惊堂神色专注,确实是心如止水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却不好再硬拉,咬牙跟在一起,拔出腰间佩剑。
嚓~~
三尺青锋出鞘,在月色带起一抹寒芒。
夜惊堂落在街边,观察几人的方向后,从铺子外拿起了一根支撑雨棚的长棍,脚步无声,以斜角切向几人的去路。
骆凝怕夜惊堂出岔子,提剑跑到了前面,途中穿过一条街口,她谨慎打量了一眼:
房舍上疾驰的共有三人,前方是个壮汉,手提朴刀,还背着一名男子。
趴在背上的男子,手上提着把直刀,虽然黑巾蒙面,但能从体型、兵刃上来看,就是今天在停尸房遭遇的凶手。
而走在后方的,是个身着文袍的男人,手里提着把黄布包裹的短兵,起落无声,不时还停下来往后仔细眺望,又望向高空。
骆凝低声提醒:“后面那个人身手不凡,切勿大意。”
“那就先干他。”
夜惊堂提着长棍,很快来到了东正街上,贴着街边铺面,在一栋两层布庄外靠墙驻足。
东正街是京城纵横主干,宽三十米,算上两侧步道,两侧房舍间距四十米,正常武夫根本没法飞过去,来人到此必然落地。
“呼……”
夜惊堂深深吸了口气,压下体内躁动的气血,眼神化为锋锐,在布庄台阶上横持七尺长棍,横裆跨步,全神贯注侧耳聆听后方动静。
骆凝稍作迟疑,还是压住心神,手持三尺青锋,身形如青蛇,环绕布庄之外的廊柱,无声无息游了上去,挂在檐角,再无声息。
踏踏踏~~
不过转眼间,脚步声已经来到了布庄上方。
呼——
银月之下,一道壮硕身形,背着男子率先从飞檐上冲出,如同蛮牛般砸在大街中央。
咚——
继而朝对面的街道冲去!
夜惊堂双手持棍,纹丝不动如同一尊雕塑,待后一道轻微踩踏瓦片的声音响起时,目光微凝,双腿猛震!
咔——
脚下石砖当即龟裂,夜惊堂如鹰击长空,瞬间一跃两丈有余,来到了飞檐之下。
“喝——”
爆喝声撕裂月下长街!
夜惊堂手中七尺长棍,在布庄二楼窗户外崩成半圆,扫到飞檐下方!
轰隆——
整片飞檐当即炸裂,化为碎木瓦砾往天空飞散,几乎掀翻了布庄的半个屋顶,长棍带着浩海威势,劈向上方路过的人影。
这一下卡死视野,按理说很难防住!
但布庄上方的人影,显然不是庸手。
身在房顶的文袍中年人刚刚跃起,听到破风声便脸色骤变,手中黄布长条翻转挡在身侧,继而便是‘当——’的一声脆响。
包裹兵器的黄布炸裂,露出一杆黑铁长锏。
而身在空中的文袍中年人,如同被全力抽出去的棒球,身形当空横飞出去,越过布庄檐角!
咻——
便在此时,凄厉剑鸣猝然划破夜空!
挂在檐角的一袭青衣,全力爆发,手中三尺利刃往上急刺,洞穿檐角,分毫不差直刺来人脚心。
轰隆——
剑光一闪之间,布庄檐角再度粉碎。
文袍中年人饶是身手过人,面对忽如其来的埋伏,依旧被剑锋在右腿上拉出一条血口,整个人当空摔下,砸向黄土大街。
夜惊堂知道此人是高手,尚在空中便重踏布庄廊柱,身形撞破夜幕,单手持棍便是一记‘黄龙卧道’,抽向文袍中年人落点。
“当心!”
直至此时,趴在背上的凶手,提醒声才响起。
文袍中年人往地面摔落,右腿在空中拉出一条血线,眼见夜惊堂以骇人气势压来,迅速举起铁锏。
嘭——
长街之上传出一声雷鸣般的爆响!
夜惊堂一棍抽下,街面尘土当即左右分开,出现一条丈余宽的真空地带。
尘黄土又被气浪裹挟,化为一条黄龙,风卷残云般压向尚未落地的中年人。
这一枪,曾经把七尺枪陈鸣打了个粉碎。
但中年人看起来远比陈鸣厉害,铁锏架住全力一棍,双臂硬是没被巨力压的弯曲半分。
但任你是何方神魔,身在空中无处落脚,又如何抵消长棍上的龙象之力?
轰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