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早之前,天水桥。
裴湘君出差回来,面前便是近一个月的琐碎事务,在账房里忙活到入夜,才大略整理完。
带着几分疲倦回到裴家大宅,宅子里很安静。
裴湘君直接来到后宅,可见大嫂张夫人,在茶厅里就坐,手持针线,眉宇间满是欣慰笑意。
“大嫂,什么事儿这般开心?”
“三娘来啦,坐吧。今早上,洛儿不服气,自作主张跑去和惊堂出门办事儿,结果惊堂单枪匹马从梧桐街打到西市,把洛儿给镇住了,回来各种夸惊堂厉害,然后收拾铺盖卷就回了书院,看起来是感觉到压力,知道不读书,以后裴家就没他啥事儿了。”
裴湘君对此并不意外,在茶案对面坐下:
“惊堂确实厉害,这次出门,事儿也办的挺好,就是……就是有点莽撞……”
张夫人给裴湘君倒了杯茶:
“你说周怀礼的事儿?惊堂能解决掉后续麻烦,那就不算莽撞,算真本事……”
“唉……”
裴湘君说的是教主夫人的事儿,但这事儿实在不敢让大嫂知道。她想了想,委婉道:
“惊堂在江湖上,认识了个侠女,是平天教的人……”
张夫人目光一凝,警觉道:
“平天教来挖墙脚?”
裴湘君颔首:“平天教肯定有挖墙脚的意思,但惊堂好像是真喜欢……”
张夫人放下针线,表情严肃起来:
“三娘,惊堂刚来时我就说了,要防着其他江湖势力挖墙脚,你一点准备都没有?”
裴湘君幽声一叹:“我也没料到,平天教下手这么快。惊堂和我保证过,以后继续帮裴家……”
张夫人在茶案上轻拍了下,有点恼火:
“惊堂和我裴家无亲无故,二哥都是离家出走,人家能帮忙出于情义,我裴家本就不该心安理得接下,现在人家心有所许,你真好意思把人家继续留着?
“我早就说了,伱要么自己上,要么就在楼里挑选个肤白貌美的姑娘,先把人心留住。结果可好,你自己不上,还不肯让楼里的人染指。
“秀荷都眼巴巴望多久了,你是没看见?大圆楼谈事儿,泽州堂的堂主都厚着脸皮把孙女提出来了,你一口把人拦回去,然后现在让外人先下了手,你到底啥意思?”
“……”
裴湘君本来觉得没啥,现在一听大嫂数落,才发现自己干的事儿,和宋叔区别不大,稍作迟疑,幽幽叹了一声:
“那大嫂说怎么办?”
张夫人蹙眉道:“平天教用美人计,你就不会?你还近水楼台,能玩不过几千里之外的平天教?”
“我……唉……我和惊堂认识也不久,这么大的事儿,实在不好下决定……”
张夫人想了想,脸色一板:
“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帮你做主。长嫂如母,你大哥、师父都不在,你的婚事就该我拿主意。这么好个儿郎,送到嘴边你都没吃上,让你师父知道,怕是得把棺材板踹开出来说教你几句。
“错过夜惊堂,你准得后悔一辈子,这事大嫂给你拍板,你以后就算后悔,也只骂大嫂乱点鸳鸯,红花楼至少还能撑住,再怎么也比人跑了,红花楼也没了,你懊悔终身的强。”
裴湘君眨了眨眸子:“我……唉,我找机会,再和惊堂聊聊此事吧……”
两人正闲谈间,门外传来响动。
转眼看去,秀荷从垂花门跑了进来,手里抱着一只大鸟:
“三娘,夜少爷的鸟忽然飞过来了……”
“叽叽~~”
鸟鸟见到裴湘君,就飞到了窗台上,抬起翅膀指向外面:
“叽!”
裴湘君有些茫然,起身捧着鸟鸟询问:
“做什么?惊堂出事儿了?”
“叽叽叽……”
鸟鸟晃动翅膀叽叽喳喳,示意——鸟鸟刚才去追贼,好不容易跟到老巢,回去发现堂堂竟然先下班了。
在家里找不到,又去鸣玉楼,结果发现胖头龙姐姐也不在,就只能来找你……
裴湘君半个‘叽’听不懂,但明白鸟鸟肯定是有事儿,不敢耽搁,和鸟鸟一起出了门。
鸟鸟也聪明,没把裴湘君直接往凶手藏身的地方带,而是先到了缉盗司衙门。
裴湘君略微一打听,得知夜惊堂刚才与凶手大战,已经去了王太医府上。
裴湘君着实没料到,夜惊堂回来第一天,能从早上打到晚上,心头担忧之下,又快速赶到了文德桥。
微风勾开流云,露出了银月星光。
裴湘君脚步匆匆来到了医馆附近,发现不远处停着靖王府的马车,有点犹豫。
但靖王都跑来了,惊堂指不定伤的很重。
裴湘君思来想去,还是带着鸟鸟来到了医馆门口。
时间并不算太晚,偶尔有文德桥大户家眷过来寻医问药,附近的黑衙护卫,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