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顺平、唐县。
「押下靖节,一会我去见他。」
「是。」
「郝公回来了吗?」
「还没有。」
不安感让张弘范也有些期待李瑕早点同意和谈。
他终于理解了兀古带的心情。
「传我命令,多派探马往南面打探,不可松懈。」
「喏。」
「还有,那两千俘虏有何异常吗?」
「十一郎这几天正在整编他们,说是他们投降李瑕的时间还不长,大部份人都是可用的。」
「传令给十一郎,告诉他整编之事缓一缓,且将那些俘虏看管好,唐军或许有偷袭保州的可能。」
「喏」
「让李庭来见我。」
「是。」
李庭说是姓李,其实是女真人,本姓蒲察。
他世居山东,李遭之乱后,张弘范训练益都新军,提携他当了千户,因此对张弘范非常忠心。
李庭的兵马,在这保州城中,属于既完全归张弘范所统,又不是张家旧部的兵马。
张弘范低声吩咐道:「你带上你最精锐的兵马,给我盯住贾文备。」
「贾文备?」
「不错,我有些怀疑,现在还没定论,你盯紧了他,别让保州生乱。」
李庭道:「总帅,那若是贾文备真要叛乱我如何做?」
「平叛。」
「喏……」
一项项兵务安排过后,张弘范这才准备去审靖节。
才到前院,却见敬铉正站在院中。
「敬公。」
张弘范连忙执弟子之礼,因敬铉也曾教过他读书。
「九郎啊,听说你拿下了明义?」
「敬公误会了,不过是有些事要问表兄,请他到偏厅稍等我。」张弘范含笑应了,心里却已感觉到家务事的难处。
这张家,就像是还有一股力量在与他对抗。
起初他以为那股力量来自张弘道,但渐渐地,他意识到其实是来自张文静。
有这么一位张家女儿在大唐为贵妃,张家就一定有人首鼠两端,不肯安心为大元效力。
敬铉抚须叹息道:「九郎只要记得‘血浓于水,就好。」
「
敬公放心。」张弘范道:「我所做所为,皆是为救家业。」
「那老夫便不多说了,去吧。」
敬铉于是让开。
张弘范抬头看了看纷飞的雪花,举步,走向押着靖节之处。
靖节正安静地坐在那品茶,转头见张弘范来了,举起茶杯,笑道:「青凤雏鸣,天目山名茶,你带回来的?」
「我带回来的。」
「你与南人有勾结?」
「宋廷使者给郝公,郝公给我的。」
「好茶。」
张弘范在椅子上坐下,道:「表兄不必装了,你前几日见过五郎。」
靖节品茶的动作停了一下,摇头。
但就这一下,张弘范已经看出来了,他笑了笑,道:「你斗不过我的。」
「是,九郎从小就是最聪明的,武艺高,诗词写得好,做事更是有章法比我们都出色。」
「表兄认了?」
「什么?」
张弘范苦笑,道:「自李瑕北掠以来,河南河北望风而降,连像样的抵抗都没有。这对我们中原人不是好事,往后人家只会说,蒙古攻来是这般,新唐攻来又是这般,河朔豪杰都是懦夫,一次次降得,连尊严都不要了。」
靖节动作一停,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尊严?」
他愕然反问了一句,道:「你说什么都好,你哪怕说功名利禄,但你与我说尊严?活在外虏治下就有尊严吗?!」
张弘范道:「承认了?」
「被你气笑了。」
「我记得小时候你说过,恨你父祖为金国殉节。」张弘范道:「你说,男儿大丈夫当像我爹,保全家族。你这句话我记得很深。」
「所以,你为何要为蒙元殉节?」
「我也是为了保存我们的家族!」
「九郎啊。」靖节道:「你很出色。但你把这个家里别的人看得太低了,你觉得你父亲,你二哥、五哥、六哥,还有大姐儿,你觉得他们都是废物,只有你一人聪明,是吗?」
张弘范头一次被说得哑了声。
好一会,他摇头,道:「我只问你,你见五郎,说了什么?」
靖节转头向外面看了一眼,道:「天快黑了。」
「所以呢?」
「天黑之前,携保州城投降吧。」
「不可能。」
「这是你父亲的意思,天下之争,争来争去都是人家的。这一方亲朋旧故,乡亲父老,血浓于水才是自己的。」
张弘范道:「你们曲解了父亲的意思,我张家满门老少都还在燕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