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手握着长矛从他身后伸出,向元军捅去。
“王臊包货……我不像你……我都没碰过娘们……”忽然有人趴在王满仓背后有气无力地说道。
“现在这时候你和我说这个?捅啊,你杀敌啊!”
那长矛又举起了一下,动作绵软。
王满仓一手抬着重盾,一手抢过长矛向前扎死了逼得最近的元军士卒,驮着背上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回头看去,才发现刘麻子已浑身是血,双眼恍忽,遂轻轻给了他一巴掌。
“撑着,别死了,呼……你听我说,这一战你立了大功回去,军中会给你娶个媳妇……”
“莫哄你老子……老子这般丑……”
“老子难道就俊俏?别死了,论该死,老子比你该死。”王满仓放下刘麻子,并给了他一脚,鼓励道:“你他娘争口气振作点,立功回去……娶媳妇。”
才喘两口气的工夫,他再次回过身,杀敌。
一柄长斧噼来,终于噼裂了他的盔甲,卡在他的胛骨上。
剧痛传来,他被压得跪在地上,手握着那斧柄拼命往上推。
视线里全是刀噼斧砍,血肉飞溅,耳畔传来的却是元军越来越响的呼喊,听动静得有成千上万人。
“唐军在那里!唐军在那!”
王满仓心想,这次自己未免惊动了太多元军,太多了……那只怕任务是很难完成了,对不起给大帅签的那份军令状。
再一想,完不成军令状是死,在这里也是死,有什么差别?
那大帅不是亏了?
他拼了命用骨头扛着那斧站起身,想将前方那个元军撞倒,余光忽然瞥见大堤南面的极远处亮着一排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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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恍神,他才想起那是陛下的大军。
因为黄河已经淹过了马背,而城里现宰的牛羊和木料只够制这一些木筏子,所以大军过不来,只能列阵于城外的高地,等待河堤炸开、洪水泄去。
数千人都在等着、寄望于他们这两百余人。
王满仓心想,原来元军说的“唐军在那里”是这个意思。
“唐军在那里啊!”元军的大喊声还在不停响起。
但似乎是在大堤的北面。
前方那个持斧的元军渐渐有些不安,手上的力气一泄,往后退了几步。
王满仓怒吼一声,勐地夺过大斧,反手又抡了过去。
“啊!”
头骨被砸裂的声音响起,他挥舞着大斧往前冲了两步,瞪眼一看,看见一条火龙正在元军大营外飞舞。
又像是一根匕首在搅,把元军的大阵搅得七零八落。
“那是……将军?将军!”
王满仓大喜,因有了信心,就像是浑身又充满了力气,一边杀敌,一边喊道:“杨将军在为我们拖住元军,兄弟们炸了堤,陛下的大军就能杀过来了!”
此时堤还没泄,但堤上的元军士气却已有些泄了。
终于,一支烟火忽然从堤上冲天而起。
“准备炸堤了!走啊!”
“走!”
当唐军开始跃下大堤撤离,周围的元军似乎也明白这里会很危险,纷纷掉头就跑。
“走啊,王臊包货。”
“刘麻子!你他娘人呢?!走了!”
王满仓随手扶起一个伤兵,却没再去找刘麻子。
他知道宁夏军这些同袍们的尿性,能带走的伤员都会带走。
实在救不了的,要死的,那也没法子,战场上死了太正常了……
“轰!”
泥水冲天而起,炸药是从大堤当中爆炸开来,被夯得如石头一般硬的黄土激射而出,将奔走中的唐军士卒砸倒在地。
惨叫声连天。
“娘的,你们倒是早点打信号啊……”
“轰!”
还在大喊的王满仓前向一扑,摔下河堤。
顷刻,洪水盖了过来。
“轰!”
“轰!”
爆炸声接连不停,将所有惨叫与呼喊盖了下去。
强烈的震动传来,引得整条沙湖大堤都开始震动、坍塌。
~~
月光下,洪水茫茫。
偶尔能看到有人划小筏通报消息,之后一切说话声都被远处的轰然巨响湮没。
兴庆府城外一片稍高些的小山包上,李瑕驻马而立,听到动静之后低下头看着洪水一点点往下降。
因为李曾伯年迈,作战往往是坐镇城中指挥,这一战李瑕便亲自出来带兵,倒有些像是老元帅麾下的一个将军一般。
他驱马向前走了几步,下了小山包,前方的水更深,一直没到马的小腹,马匹便不肯再向前。
等了一会,水势又往下降,直降到马匹的小腿处。
此时至少能够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