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哪怕是武力,只要刘黑马还想挣扎,李瑕都愿意奉陪到底。
他要把刘黑马那随蒙军作战而赢得的骄傲彻底击垮。
……
马匹挤过一个个兵士。
前方,一名刘黑马的亲兵正高举着大锤大杀四方,振奋着骑兵们的士气。
“当!”
一声重响,火花四溅。
大锤与长槊相交,长槊径直以龙蛇之势捅进那骑兵的喉咙。
“噗!”
“刘黑马!犹做困兽之斗耶?!”
犹被亲兵拥簇着上前的刘黑马蓦地抬头看去,迎面只见一杆“李”字大旗已到十余步开外。
“大帅威武!威武!”
宋军声势动天……
~~
血在眼前泼洒开。
陆小酉已杀得忘乎所以,根本没顾到他身上的甲胄已经裂开,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
他其实不知道关中有什么好,但就是想收复。
这一战若不胜,他对不起所有同袍,首先是战亡者,还有一个个拼尽了全力、累到不行了却还在强撑着的同袍。
要胜!要胜!
这是陆小酉追随李瑕以来,从一次次战火与胜利中构筑出的信念。
既然一次都没败过,那就一次都不能败!
手中的长矛捅进一名敌人的身体,一时拔不出来,陆小酉大吼一声,弃矛,迅速拾起地上一柄弯刀。
砍下马腿。
“???!”
战马的血狂喷,陆小酉眼前一红。
“嘭!”
又有骑兵想冲出包围,马蹄重重踢在陆小酉的心口。
他摔倒在地,嘴里一咸,涌出血来,顷刻却又爬起来。
“围住他们!”
“正将!”
混乱中,李泽怡一把抱住陆小酉,提醒道:“你听……马蹄声,马蹄声,敌兵有援兵从渭河以北杀过来了……”
“杀虏!杀虏!”陆小酉不管不顾,挣开李泽怡,继续向前冲杀。
“敌兵有援兵。”李泽怡拉回陆小酉,再次提醒道:“正将组织兵力……”
“啪!”
陆小酉已杀红了眼,根本什么都听不到,立刻便给了李泽怡一巴掌,吼道:“杀过去!只要奋勇便能胜了!”
李泽怡一愣,竟是被打懵了。
忽然,
“大帅威武!威武!”
远处传来大呼声。
李泽怡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己方的大纛与敌方的大纛已接在一起……
“威武!威武!”
宋军士气大振。
能像李泽怡这般听到马蹄声的根本就没几人,宋军士卒们疯了一般挤上来,推了李泽怡一个踉跄。
陆小酉更是已挣开拉扯,哇哇大叫着冲杀,执刀乱劈。
“要胜了!要胜了!”
“要胜了……”
声振四野。
李泽怡一个人喊的什么“敌方援兵”在这些呼声中根本无人听到,宋军的士气再难被撼动。
他被同袍们裹挟着,汇入洪流,像巨浪一般,猛地撞向了前方的敌人。
“杀敌啊!”
挥刀砍下。
然后李泽怡才想起来,渭水上的浮桥都被宋军炸断了,敌方既是有援兵又有何用?
渐渐地,他脑中的马蹄声如消失了一般,只剩一个念头——
“大胜就在眼前!”
终于是杀红了眼,忘了一切……
~~
渭河以北。
汪直臣已领千余兵力赶至河畔。
当时,他撤出秦州,退至凤翔,奉廉希宪之命驻扎于陇山道。
今日得了军令,便飞马赶来。
兵至战场,先派哨骑登上小山,望了对岸的战势,回报了战况。
“报!能看到大纛都在阵前,双方主将交战了……”
汪直臣有些奇怪,为何刘黑马并未从凤翔府调援兵?
但一时也顾不得这许多,此时战场上鏖战正酣,他迅速下令造浮桥渡河。
渡河自然不会很快,好在刘黑马见了援兵,若能保士气不跌,撑到夜里,可立于不败。
“胜机还在,胜机还在……”
汪直臣布置了渡河之事,亲自登上小山。
风把对崖的杀喊声吹来。
宋军杀声振天,仿佛未看到他这一支援军一般,犹在全力进攻刘黑马主力。
汪直臣渐渐看明白,此时若是能冲一冲李瑕的后阵,即可大胜。
忽然。
远远的有骑兵至东面奔来。
……
“汪副帅!廉公命你立即回防京兆府!”
“为何?!”
汪直臣一指对岸,大喊道:“只待我渡河,可败宋军……”
话音未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