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和煦。
“再过几日, 又是长公主殿下的生辰了。”
“又要发赏银了!那日也不用负责洒扫,真希望宫中能多几个这样的好日子。”
“可摄政王殿下的生辰怎么不这样,照理来说,两位殿下, 还是摄政王……”
另两个小宫女连忙堵住了这人的嘴:“不能胡说, 当心你我的小命。”
三月是长公主容见的生辰, 但凡记在名册之人,都有长公主发下来的赏银,宫外也酌情减免税负。
但明面上的长公主, 实际上是一位男子。众人皆知, 由于体弱多病, 这位已经多年未曾露面, 之前也没有举办登基大典,帝位空悬, 现在是摄政王明野掌权的第十一年。
这几个小宫女的胆子也太大了。一旁的侍卫一声不吭, 不敢抬头。
为首之人到底还是稳重些,揣摩着摄政王的意思:“殿下,这些宫女胡言乱语,肆意妄为,是否要按宫规惩处?”
明野端坐在长廊中, 手中的折子搭在红漆的围栏上。
隔着茂密的灌木丛,还有攀得密密麻麻的蔷薇藤, 外面的小宫女没有发现长廊中有人, 才有此等胆大包天的悄悄话。
明野没有抬头, 随意拨开挤进围栏开放的淡色蔷薇, 随意道:“他从不罚这些小宫女的。”
摄政王口中的“他”是谁, 众人心知肚明。既然提到了那人, 自然是别无二话。
侍卫默然无声,又悄悄走回原处了。
明野瞥见那群小宫女离去的身影。
距离容见第二次的昏睡过去,已经有十一年了。
竹泉道明了缘由,一切似乎都无法挽回。
明野可以成为世俗的皇帝,可以手握天下权势,也无法令人起死回生。
但容见的躯体还是活着的,只是灵魂不知游离去了何处。
最开始的几年,容见就像是睡着了,只是睡着了。
明野是这么想的,他要做人力所不能及的事。
改变是从明野在天神遗族隐藏的宝库里发现引魂灯开始的。
这是一盏可以为魂魄引路的灯,天神遗族用此吸引亡灵,使他们短暂地重返人间,依附于失去呼吸的身体上,留下未尽之言。但书中用朱砂红字清晰明白地写下了引魂灯的禁忌,此灯只能在死后很短暂的时间里才可使用,切莫用于招魂,否则不知道会引来什么,遭致灾祸。
但总是有贪心之人,心存妄念之辈,违背祖先教训,所以才将此灯封存于山中宝库。
明野也看到了。
容见的身躯有异于常人的地方,魂魄离体,而不会死亡。
竹泉认定这盏灯有违天道,明野还是用自己的血作为灯油,点燃了引魂灯。
不幸和改变几乎于同一时间发生。
与俗世的灯盏不同,引魂灯的光芒并不来自火光,而是吸引来而的魂魄,当灯油燃尽,魂魄将归,反而会亮到灼伤人眼。
容见醒来了。
他不是容见。
或许是这具身躯已经容纳过两个灵魂,对外界的陌生魂魄排斥得更加剧烈,那些引来的魂魄,都没有在这个身体中停留很久,又很自然的消散。
明野点了很多次灯,不是每一次烧完灯油,都会有魂魄归来。
每一次都不是容见。
容见的躯体存放在长乐殿的寝宫中,一旦确认不是容见,就会被移出。而所有在殿中当值侍奉之人,无一不是往上查了祖先三代,家人掌握在明野手中,口风极严的那种。
但即使如此,也曾有过一次意外。
有一次,明野得到消息,真正的长公主回来了。
他推开门,看到那人用绸带挽着发,鬓边只簪了一支红宝石的花钿,坐在窗台边。
明野只看了他一眼。
大约是听到了声音,他偏过头,脸上有很轻的笑意,神情很温柔,朝明野招了招手:“明野,过来。”
明野走了过去,坐在了桌案的另一边。
那人说:“你怎么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