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白炽灯亮的刺眼, 温热的毛巾蹭在伤口,嵌进血肉的沙砾一点一点被清理出。
膝盖磕的不算很严重,但沈惊瓷的皮肤白, 凝结的血和肮脏的泥混杂乱不堪的黏在上面看着格外骇人。
“疼不疼。”男人声音沉哑,陈池驭抬了眼。
屋内静悄悄的,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雨,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窗上,沈惊瓷视线从滑落的雨痕上移开,侧头转向他。
黑白分明的眼睛哭的全是血丝, 她静了几秒, 摇摇头。
陈池驭凝着她苍白的脸,眉头紧锁,黄褐色碘伏在上面沾染一层,却还是听见了沈惊瓷抽气。
很轻的一声,却让他动作再次放轻。
陈池驭脸色越来越差, 纱布刚贴上, 缩在床上的人口中张开一声嘤咛:“疼...”
“哪儿疼。”
陈池驭再也看不过眼,直接把人抱在了怀里。
沈惊瓷不知什么时候又掉了泪, 一声不吭, 眼睛也紧紧地闭着,沾满泪的小脸在灯光下几近透明,又莫名的乖.
心脏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抓住, 陈池驭头一次出了后悔的情绪。
他压抑住心里的波涛汹涌, 在她膝盖上吹了吹气:“这儿疼?”
沈惊瓷就像是听不到一样, 陈池驭咬牙, 手掌抵在她脖颈:“睁眼, 看着我。”
沈惊瓷终于有了反应, 细长的眼睫窣窣的颤着打开。
见况还能听进话,紧绷着轮廓隐隐的松了几分,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哄人的意思。
“怎么才能不难受。”
沈惊瓷又是摇头,她咬着自己的唇,陈池驭不让:“别咬自己。”
他的眉宇笼罩着化不开的阴雾,拽着沈惊瓷的手到自己胸口:“来,打我。”
他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捶,沈惊瓷一愣,随即挣扎起来。
陈池驭面不改色,只是眼神却从没移开沈惊瓷的脸。
纠缠之中,有人挣脱了他。手臂忽然传来一阵刺痛,陈池驭眯了眼,又恢复平常。
沈惊瓷死死地咬着他的手臂,他垂眸看着,任人动作。
确实是用了力的,血肉像是要分离,但很短,力气便渐渐消失。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眼睫剧烈的颤了几下,眼眸低垂,像是受惊了一样的往后退。
陈池驭堵住她,好像没感觉一样,捏着她下巴转向自己:“好受点了?”
“还是没咬够继续。”
他的声音一个字比一个字低,语速也慢:“我不疼,你疼不疼。”
沈惊瓷心脏发热,又泛出酸水。
他问年年疼不疼。
怎么不疼。
沈惊瓷手掌蜷在一起,呢喃似的往自己心口处放:“疼...这里疼。”
受了太大的委屈也不过如此,沈惊瓷抽噎着,喉咙中不断溢出细碎的呜咽,头又晕又疼。藕白色纤细的手臂摇摇欲坠的勾住陈池驭的脖子,她撑起身去抱他。
“我好难受。”
“陈池驭,我好难受...”
每一个字,每一个尾音,都是一把刀子,直挺挺的往他心里扎。
陈池驭抱得越来越紧,恨不得要把沈惊瓷揉进自己身体。
紧接着听见沈惊瓷声音。
“你为什么不推开她啊...”她说的哽咽,又拼命地隐忍着,哭的整个人都要喘不上气来:“我看到了..”
沈惊瓷哭到缺氧,剧烈的咳嗽刺穿陈池驭右耳,砸在他心上。
“你...你还低头了,陈池驭...你碰了,我看到你碰她了。”
“我看到了啊...”
声音沙哑,越说越伤心,最后只剩呜咽,陈池驭的衣衫都被哭湿:“你是不是骗我的。”
话落,陈池驭拍着沈惊瓷后背的手动作渐顿。
弧度嶙峋的喉结滚动几下,男人眸色渐深,眼尾早已染上的红开始扩散。
他沉默半响,唇才动,说出来的话好像被埋在砂砾之间,声音很哑,粗粝却轻:“沈惊瓷。”
“你不信我。”
两句话中间隔了几秒,平静的瘆人。
“我说了我没有。”
“她没靠上来。我也没碰她。低头是告诉她不配。”
“我骗没骗你你没感觉吗。”
沈惊瓷难以接受的开口:“她说了什么。”
“你想的什么。”
沈惊瓷望着他,红肿的眼睛怔了怔,感受到男人态度的转变,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能说什么呢,陈池驭多招人喜欢啊,女人前仆后继的往上涌,一直都是。
陈池驭也没怎么变,还是那个随性不羁的天之骄子。
他喜欢她,姿态放的也已经够低,但也没有学会为她推开。
良久,泪已经停掉。
她用尽所有的力气:“我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