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梦乡的江宴秋却不知道,正是他的咸鱼本能,无意间竟捡回一条命。
白衣人离开后并未远去,而是足尖点地,落在不远处一座白色建筑的尖顶,面无表情地俯视着江宴秋那座别院房间的方向。
他周身灵力深厚到深不可测。
俨然有至少化神的修为。
在江宴秋不知道的地方,在烈烈的夜风中,他宽大的袍角被吹得翻飞,一直、一直死死凝视着同一个方向。
……去提醒人快滚,的确是他心血来潮,偶尔的善心大发。
但若是对方自不量力,不识相地妄图向上禀告……
那他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
但他等了半天,怎么也没想到,江宴秋竟然如此离谱,活像没听见似的,扭头就睡了。
白衣人:“……”
他冷漠的目光中涌现出一股复杂的情绪。
一点离谱,一点荒谬,还有一点不可置信。
偏偏那人还对此无知无觉,甚至还欢快地说起了梦话。
月上中天。
高出不胜寒。
白衣人在夜风中孤零零地站了半天,也不见江宴秋有半点要告密或逃跑的倾向。
将无欲无求的咸鱼精神发挥到极致。
他终于忍不住,深深扶住了额头。
下一秒,白色拱顶只余一地的月光。
俨然空无一人。
.
第二天一早,江宴秋哈欠连天,跟着昆仑的队伍一同出现在广场。
为了筹办剑道大会,上玄的确大手笔了。
天空中,无数比试台高低错落,飞悬于半空,每一座都是由一整块白灵玉作为基石,底部刻满阵法,让其漂浮于空中的同时,能抵得住剑修打斗时的全力一击,不至于崩溃破碎、四分五裂。
确认对手采用的方式是抽签,领完号后,广场中央的白色巨鼎会自动在同等级同修为中匹配对手,手腕上的布条也会自动浮现出对手的姓名、门派以及比赛场地的位置。
例行的,大会之前,掌门致辞。
在白玉阶梯的尽头,无比崇高遥远的大殿之上,一人身着上玄的雪白校服,缓布出现在白玉栏杆前。
以修士的眼力,哪怕再隔上几倍的距离,也能轻而易举地看清大殿之上那人的身影。
江宴秋微微挑眉。
上玄这位掌门……倒是比他想象中年轻许多。
对方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上下,有着一张能做男模的完美面孔,哪怕身为掌门,也只是穿着跟门中弟子别无二致的同款白色校服,不过在袖子上绣了些金线。
但他的神情……着实与这张堪称年轻的脸庞形成强烈的违和感。
那张脸没有丝毫表情,眼神淡漠地在底下乌泱泱的众剑修一扫而过,哪怕是在说着些祝福、勉励的话语,嘴角的弧度也没有丝毫起伏。
简直像是台精密的机器,江宴秋深深怀疑,哪怕在他眼前发生爆炸,这位掌门也很可能眼都不会眨一下。
虽说一派掌门就要有掌门的威仪……但这是不是过于冷静了。
简直能把李松儒衬成多动症。
然而……江宴秋环顾四周,好像其他人都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
上玄就不说了,看了这么多年,可能早就习惯了。
别派弟子却也是,甚至有人大为赞扬上玄的“断情绝欲”风,认为这样才是修真界正统,堪称我辈典范。
江宴秋:“……”行叭。
掌门发言完毕,就到了紧张刺激的第一轮比赛。
站在江宴秋旁边的,似乎是两位相识的散修。
其中一人正瑟瑟发抖,双手合十,碎碎念道:“千万不要抽到昆仑……千万不要抽到昆仑……拜托拜托……剑尊大人保佑……”
江宴秋:“……”
他们昆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旁边那人见到江宴秋,不知是不是刻板印象使然,竟然凑近了些,小声道:“这位道友,你是不是也很不想抽到剑修!”
江宴秋:“……我看上去不像剑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