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舟中弟子早已躺的躺, 有困得直接睡着的,还有打横在甲板上呼噜声震天的。被江宴秋这一声惊恐呐喊吓醒,大家先是原地蒙圈了几秒, 瞬间炸开锅:
“对啊!宋师兄人呢?”
“我没看见啊, 好像从进秘境之后就没见到过他。”
“等等,停船啊韩师兄!宋师兄被我们落那儿了!”
飞舟急停,原本托着腮的韩少卿诧异抬头:“有这回事吗?”
可不是么!活生生一个大活人, 若说是在秘境中跟大家走散也就算了, 现在人都没跟着大部队一起回来, 他们硬是一个人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这件事着实透着蹊跷。
单用“在秘境中历经艰难险阻一时没注意”这个理由也勉强可以解释,但江宴秋总觉得哪里不对。似乎大家对“宋悠宁”这个人存在的概念一下子集体模糊了, 像被罩了层透明的玻璃罩子,若是无人提起, 便下意识忽视了,一旦玻璃罩子被敲碎一角, 存在感便尤为明显了起来。
体现在立即有人哭天抢地:
“悠宁!悠宁!是我对不住你!”
“在下心心念念待这次秘境试炼结束便向宋师弟表白, 结果却连宋师弟失踪都尚未反应过来,实在惭愧!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宋师弟!”
江宴秋:“……”
那倒也雀食。
韩少卿摸了摸下巴:“是这样吗, 返程时归心似箭,忘记点人数了, 哈哈。”
话虽如此, 他倒是露出沉思神色:“嘛, 不过既然你们是一同进去的, 在秘境中却没有一个人说碰见过宋悠宁, 仿佛被施了咒般集体忘记此事, 恐怕, 这件事还真有蹊跷。”
“靠近北疆那边有些宗门, 私底下都有些秘不外传的诡邪术法,不能排除他在秘境中刻意被人盯上施了术法的可能。”
瞬间,股票们更破防了,悲痛欲绝地赌咒发誓要原地下舟寻找心爱的男主。
韩少卿伸出一只手,做了个微微下按的手势,示意他们安静:“这件事不是你们能插手的,一个个的都快走不动道了还想着给人送菜呐?先老实回去躺着吧。”
——他没说出更残酷一些的那个理由。
南澜秘境出现此等大事,任何仙门世家都如当头大喝,高度重视。眼下最紧要的,是带这群小弟子回昆仑,让掌门真人他们问话。
宋悠宁一人的性命固然重要,又怎可与秘境之事相比?
载着一船悲痛的昆仑弟子,飞舟破开云层,驶向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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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金西沉,昆仑三百仙山笼罩在沉寂的夜色中,只偶尔有几柄飞剑穿过夜风云雾,在带着寒气的仙山上空急行飞过。
太清峰,问事堂。
紫檀香炉烟雾袅袅,玉清木的穹顶横梁纵深辽阔,上首坐着掌门真人李松儒,还有几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俱是面色肃穆的长老。
此番前去秘境的弟子已事先梳洗过一番,换上崭新的道袍,打扮得人模狗样,虽还是疲惫,好歹人精神了些。
在这样的气氛下,大家俱是紧张不已,恨不得把脸绷得再紧一点,把“严肃”两个大字刻在脸上。
那可是掌门真人诶!
昆仑作为仙宗之首,掌门真人日理万机,绝大多数弟子除了入门拜师那次,几年见不到掌门一面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像这样郑重严肃地被带来问话,还是头一次。
李松儒听闻秘境中的一系列变故,沉默许久未曾言语,然后叹了口气。
他向来和蔼慈祥的面容像是苍老了一些。
昆仑上空的天幕穹顶,夜风阵阵,万里无云。
纵然昆仑一行人极幸运地得以保全大部分,但众仙宗年轻一代优秀弟子损失如此惨重,即便是他,也不免叹息。
——有些门派,怕是要断代啊。
像苍衡剑派那样,年轻弟子死伤过半的小门派,经此打击,往后几十年必然都会大受打击、一蹶不振,好不容易嚣张起来的气焰也被彻底熄灭了。
李松儒目光和蔼地看着这群年轻弟子,一拂袖,仿若一阵清风拂面,大家都是精神一振,比先前好了许多。
“这次的情况,我了解了。各位辛苦。过会儿玄武堂的执事们将为各位发放丹药和灵石作为补偿慰问,大家回去好好休息吧。”
江宴秋面色如常,没有露出一点异常,起身准备跟着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