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对了, 还有个她见都没见着,摸都没摸着的山洞呢!
她的计划一路都在脱缰狂奔。
幸运的是,它自己奔到康庄大道上去了。
“肯定不用了。”阮卿说,“都有道观了, 谁还要山洞啊。”
得, 廿七心想, 昨天一天一晚白忙活了。
他昨天都干了什么呢?
挖泥晒砖,垒了个简易的灶台。
石灰抹了岩壁。洞里面连小角落都没放过, 全用火把燎过, 除湿除虫除瘴气。
他还沿着岩壁挖了一道排水渠。编了两双草鞋,削了一个木枕, 烧了一罐子草木灰, 连刷牙的杨树枝都撅好了用干草扎成捆。
弄得特别逼真!
他甚至还熬了一锅粗粮粥。
现在都用不上了, 行叭。
“那得好好收拾一下, ”他说, “得在你叔来之前, 收拾出个人住的样子。”
阮卿左右看看,院子里的杂草半人高, 不由“嘶”了一声,有点牙疼:“这怎么收拾啊?”
“简单, 你不用管, 我来弄。”廿七说。
有现成的房子, 的确是比纯野生的山洞好收拾。到时候那些人来了,也更有说服力。
阮卿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事。
她揪了揪廿七的衣袖:“我们得找一找,皂角师父的墓在哪。”
遗书里提到了, 他给自己准备好了墓碑、棺材和墓穴, 随时准备躺进去。
哪知道廿七说:“应该就是前院那个。”
阮卿:“哈?哪个?”
廿七说:“我带你去看。”
说着, 就无比自然地将阮卿又打横抱起。
男女之间,只要能进,就不要退。
廿七又不傻,背也背了,抱了抱了,他又一心想娶,阮卿又没说不行,他干什么要退到从前。
自然是继续抱啊。
这会儿雨停了,他放着好好的廊庑、角门不走,他“飞”起来了,直接飞上了前殿的屋顶上。
阮卿喜欢被抱着飞,廿七的小本本上记着呢。
阮卿果然很喜欢。那灵动表情和眼睛里的笑意都看得出来喜欢。
她搂廿七的脖颈也搂得非常自然。
男女间的事她喜欢打直球,玩不来爱在心头口难开那一套。
再说了,廿七又没说不可以搂。
自然是继续搂啊。
两个人都非常自然,就这么上了屋顶。
廿七指给她看:“应该就是那个。你瞧,有一人长。前面有碑,待会下去看看。”
阮卿凝目看去,前院的院子比中院更大,杂草也和中院一样半腰高。
院子中间有石砖铺的道,两边是泥土。有一侧的野草中,有一个长条形的水坑,坑的那一头,的确有一个类似石碑的东西。
她先前从后面来到前面的时候,是走的地面,水坑和石碑都被野草挡住,她没看见。
廿七从一开始就飞檐走壁,从上面走,在屋顶上俯瞰,早就看到了那个水坑。
长条,那长度可不就是能容下一个人。
“还有那个。”廿七又指另一侧,“应该也是坟。”
石砖道另一侧那个就很明显是坟了。地面有个鼓包,是石头垒的,前面也有碑。
阮卿说:“我们下去看看。”
廿七抱着阮卿就下去了,把她放在了中间的石砖道上:“都是泥,你别过来了。”
他过去拨开野草看了看,告诉阮卿:“没错,就是这个。”
阮卿看不见,问他:“石碑上刻的是什么?”
廿七给她念:“流光派第十九代弟子,野人观四代观主,道号未得,乳名皂角。”
道号未得。
他带着这个遗憾躺进去了。
廿七说:“还有一堆小字。”
阮卿正品味着皂角的遗憾,闻言,问:“是什么。”
那行字要小得多了。廿七贴近看,念道:“享年约……”
“他先刻了七十五岁,后来划掉,改刻八十岁,后来又把岁字划掉,”廿七说,“他最后刻的是八十五岁。”
皂角在山里不知岁月,以春夏秋冬来纪年。岁月太长,过得糊涂了,对自己的年纪也只能粗粗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