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不是平时亮晶晶充满精气神,或偶尔故意装作凶巴巴的模样。
那眸光透着温柔。
廿七没来由地心里一颤。
他这半生在希冀一个什么样的归宿?
在过去的规划中无非是宅院、奴婢、良田、铺面。
一个面目模糊身形刻板的妻子,和一群甚至没有面孔的孩子。
可这一刻,那些宅院良田奴婢都成了月光下的泡沫,阮卿的浅笑唇角和温柔眼眸却如此清晰。
由不得廿七心肝不颤。
阮卿从大学毕业到现在,经历过数件打磨棱角、改变性格的事情,才有了现在呈现给别人和自己的面孔。
愈是后来,愈是变得火辣速食起来。
这种文艺的、轻柔缠绕的感觉已经太久没有了。没想到才稍稍沉浸一下,廿七就转过脸来。
年轻英俊的面孔,幽黑眸子正和她四目相视。
夜风好像也微微凝住。
几秒之后,两个人一起别开了视线。
“呃,”阮卿转身,“我还没换衣服呢。”
廿七一只手握着苹果,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噢。”
阮卿就快步回卧室里去了。
脱了外面穿的衣服,却纠结是换上日常的家居服,还是……吊带裙?
因为氛围消失,那些基础的生理层面的兴趣又抬头了,要是想在今天晚上发生点什么,吊带裙肯定是更好的助攻。
但是会不会太刻意了?
正纠结,房门外响起廿七的声音:“阮卿,要不要喝点酒?”
阮卿心里一跳!
荷尔蒙这种东西往往是相互的。好看的人之间最容易双向迸发。
廿七是不是也……
阮卿答应了一声:“好,喝点。”
应着声,手已经朝吊带裙伸过去。
这心猿意马的时刻,门外的廿七说:“正好,我卤了一锅鸡爪下酒。”
阮卿:“……”
鸡爪为什么在这种时刻乱入?
不该是牛排红酒和烛光吗?
不该是从肩头剥下的吊带裙,落在客厅通往卧室的地板上吗?
应该镜头放得低低的,聚焦在堆成一坨的吊带裙上,画面深处,敞开的房门里面床上要高度模糊,模糊到你看到画面里两个人在动,但绝看不清身体的形状。
所以这种镜头里,要怎么协调卤鸡爪和画面深处的激烈动作?
阮卿伸出去的那只手都快成鸡爪了。
廿七在阳台刚弄好,听见门响,回头看去。阮卿穿着宽松舒适的家居服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脸色阴沉。
跟刚才月光下的那片刻的温柔好像两个人。
鬼附身了吗?
好在阮卿臭着脸出来,一到客厅就闻到了香气.
廿七便看到随着嗅嗅鼻子的动作,阮卿那脸上的神情跟冰又融化了似的,恢复了正常。
“咦?”阮卿垫上几步来到阳台,“你还把这个小桌子找出来了?”
小桌支开,配两把舒服的折叠躺椅。
原来廿七说的喝酒是啤酒。也是,他从穿越过来尝过啤酒之后,好像每天都要会喝一点。
他对啤酒的喜爱和对冰可乐的喜爱不分伯仲。
“本来是想收拾一下阳台,看到这个东西盖着塑料布,揭开一看,像是套桌椅。”廿七说,“打开试试,放在阳台上刚刚好。”
当时就觉得晚上凉爽时支起来在阳台喝个小酒应该很惬意,又知道阮卿今天有饭局不回家吃晚饭,想了想,卤了鸡爪做下酒菜。
因为阮卿这个人,即便正常地吃了晚饭,她在晚上九点出头的时候,一定会饿。
这时候她就会出动到冰箱、餐边柜那里去觅食了。
廿七一直就寻思着在这个时间给她弄点什么。但太晚了,也不适宜吃一顿正经的饭菜。这两天他看牛大姐的视频,学会了卤这种小食,正好试一试。
阮卿说:“这个小桌子买回来就用了两三回。打开吧,在阳台占地方,影响我晒衣服。收起来吧,要用的时候还要拿出来现打开。后来就放在那吃灰了。”
廿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