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10
这次下山除了在茶楼里听了一会书, 于洲还有别的收获,市井里的消息传得快,都不用他刻意打听, 就在买干粮的时候听到被充入军营的新科探花郎竟然策反了一位少将军。
驻守南岭的兵,有一半都是这位少将军的人。
这位少将军寒门出身,虽然熟读兵法又有一身好武艺, 但现下正是太平时节,武将无用武之地,一直是文官把持朝政。
前两年这位少将军唯一的母亲也因病逝世,他无牵无挂, 又不得朝廷重用, 也许正因如此,所以才和郦筑昙一起造了反。
郦筑昙和这位少将军一起杀出军营,一共斩杀了十一位大大小小的将领,军营里的血已经汇聚成小溪, 把沿海的海岸都染红了一片。
一番血站后, 郦筑昙和少将军屠至已经占领了南岭这块地盘,现在的南岭已经换了主人了。
滚烫的千层饼被摊贩用油纸包好, 于洲掏出两枚铜钱递了过去,心中想道, 怪不得那天郦筑昙浑身是血, 原来是经历了一番这样的血战。
可是他不好好地在军营里庆功, 跑到深山老林里洗澡又是为了什么,真是叫人想不明白。
于洲背着笙歌尽,身影逐渐消失在熙攘的人群中。
郦筑昙和屠至谋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汴京天子的耳朵里, 皇甫泓当即雷霆震怒, 已经派军攻打郦筑昙, 势必要夺回南岭。
南岭地市险峻,易守难攻,郦筑昙用兵如神,更有屠至、孔林风、陆子文这样的人才为他所用,哪里是那么容易战败的。
胤雪王朝实行闭关锁国的政策,郦筑昙占领南岭后便解除了海禁,使南岭可以与邻国进行贸易往来。
陆子文最擅长经商,解了海禁之后没几个月,便从海运中赚了好大一笔银钱。
只是这些银钱还是远远不够,若想成就一番霸业,必须拥有强大的财力支撑。
只是这钱要从哪来呢?
众人忧心不已,郦筑昙却淡定自若,他带着贯征和一坛酒消失了半个月。
半个月后,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家财万贯的富商献出了10万两白银。
孔林风倒吸冷气,一双丹凤眼看着风尘仆仆的郦筑昙,都快不认识他了。
“你从哪里搞出的这些钱,难道是你以这富商的全家性命要挟,逼他献出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
郦筑昙坐在桌前喝着温好的烈酒,笑眯眯地说道:“你难道不知道猪养肥了就是为了杀猪吃肉么,今天大旱,咱们汴京里头的皇帝却穷奢极欲,四处搜罗天下美男,又大兴土木修建行宫,据说里头的浴池底下铺的都是夜明珠呢。”
郦筑昙咽下烈酒,刀子似的烈酒顺着喉咙流入腹中,身子一下子热了起来。
就像那个沉默寡言的男人,平时看着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深水,只有饮上一口,才知道有多么辛辣。
他把玩着手里的酒杯,有些心不在焉地说道:“修建行宫需要银子,百姓手里没了银子,你说这银子能从哪来,皇甫泓只好打起了那些富户的主意,他最近抄了两个富商的家,和织造局千丝万系的周家也没逃得过。”
孔林风冷笑连连:“且看他起高楼,且看他宴宾客,我就等高楼坍塌的那一天。”
“快了,不急。”郦筑昙又喝了一口烈酒,烈酒在胸膛中融化,辛辣的热意涌入四肢肺腑,他闭上眼,整个人都快要在这醇厚的烈酒中融化,用沉醉的声音轻声说道。
夜色已深,屋中燃着一盏黯淡的烛火,卧在榻上的郦筑昙辗转反侧。
他捧着一角被子,在心里细细地算着日子。
距离那一次调养内息已经过了半个月,还有半个月,那个很是不好招惹的男人就要找上门来了。
他那次血战之后心情烦闷,便想要到人迹罕至之处静静心,可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在山涧处遇见于洲。
若不是他的体质为世所罕见的阴水之体,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
一想到那调养内息的滋味,郦筑昙被子底下的脚趾都蜷缩了起来,泛着浅红的雪白指尖撕扯着被角,心中已经开始惧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