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上次两校篮球赛时也交过手,虽然是对手,但还挺惺惺相惜,能聊到一块儿去。这些喧闹中,唯独叶迦澜和许盼夏兄妹俩异常的镇定——或者说,他们俩之间有种特殊的、疏离的气质,像秘密的共犯——
卫长空晃了晃脑袋,将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晃出去。
就这点不好,喝多了酒,容易上头。
他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看着叶迦澜拿走许盼夏面前的啤酒杯,开了瓶rio放她手边。许盼夏不看兄长一眼,正在和同校的另一个男生沟通……
卫长空坐在许盼夏旁边,余光看到叶迦澜一双修长干净的手。
没由来,卫长空忽然想起他的眼镜,一层镜片似乎将他和其他人都隔开了。
许盼夏低声,问卫长空:“你怎么把他也请来了?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卫长空不懂装懂:“谁?”
许盼夏:“叶迦澜。”
卫长空说:“他不是你哥么?之前一块打球,也挺好的……”
顿了顿,他又问:“叶迦澜真是你哥吧?”
许盼夏说:“废话,不是我哥难道还是你哥?”
卫长空笑起来,肩膀都在抖。
他想,自己大约是想多了。许盼夏没怎么喝酒,她嫌包厢里太吵——什么“一个女人抵得上一百只鸭子”,这种话肯定是男人说的。至少,离开前,许盼夏朝卫长空抱怨了一句:“你们男人真吵。”
卫长空为此感到深深的歉意。
生而为男,他很抱歉。
许盼夏刚走,苏安就回来了,他热络地坐在叶迦澜左边,搂了搂叶迦澜的肩膀:“叶神什么时候把嫂子领过来给我们看看啊?”
叶迦澜没说话,卫长空一愣:“嫂子?叶哥有女朋友啦?”
叶迦澜笑了,没承认也没否认。苏安指了指,努努嘴:“瞧,这不是戴着信物吗?”
卫长空终于看到叶迦澜手腕上戴的那一根黑色橡皮圈,一看就是女孩子扎头发用的,有些松,大约是戴的时间久了,却很干净。
卫长空肃然起敬:“早知道今天也请嫂子过来,一块儿吃饭。”
叶迦澜说:“请不请都一样。”
苏安拍着他肩膀:“嗨呀,长空,你不知道,嫂子家教严,我们这些人都还没见过呢……”
说到这里,许盼夏已然走来,她问:“嫂子,什么嫂子?”
卫长空说:“叶哥的女朋友啊。”
“叶哥”这个称呼有些陌生,过了好久,许盼夏才反应过来,她漠不关心地喔一声,拉开椅子落座,用筷子去挑干净的虾仁吃。
苏安替卫长空说好话:“不过今天的重点不是’嫂子’,是’妹夫’——”
叶迦澜打断他:“别胡说,夏夏还小。”
卫长空一愣。
“我们家家教严,”叶迦澜端着啤酒杯,这还是他这顿饭第一次喝酒,平静极了,“我爸让我看好她,不许她大学时期谈恋爱。”
说完,他举着那啤酒杯,略带歉意地朝卫长空笑笑,一饮而尽。
卫长空盯着他手腕上的那根黑色发圈看,又盯着他的杯子。这杯子……似乎是刚才,他从许盼夏手中拿走的那个。
想到这里,卫长空骤然移开视线,瞧了瞧许盼夏。
她全程没有表态,正低头专注吃虾。
许盼夏喜欢梳高马尾。
用一根黑色的、平平无奇的发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