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把人从后点穿后,宁灼并未停留,翻身拔出,用沾满自己鲜血的一端钢筋挥出,准确地砸中了被这突变吓得发了傻的绑匪同伙。
改造人踉跄了两步,周身肌肉发出一阵可怕的抽搐后,就山崩一样地向前倾倒了。
一阵腾起的尘烟过后,这个集装箱构成的钢铁世界里,就只有十八岁的宁灼,顶着那张飞满了斑驳血点的冷脸,不大稳当地站着。
缓了几秒,宁灼一瘸一拐地奔到少年身侧。
从布满裂纹的手臂里取出一柄被卡住的军刀,宁灼手起刀落,稳稳割断了束缚他的钢索。
手一得了解脱,孩子立刻敏捷地把嘴里塞着的东西取出来。
宁灼沉默地把人拦腰抱起,扛在肩上,依照记忆顺畅地走出了钢铁迷宫后,径直撂放到摩托车前座,叫他面朝着自己,用双臂紧紧回护住。
随即他发动了车子。
一路狂飙,一路无话。
少年像是吓傻了,只直勾勾盯着他的伤口瞧。
而失血过多的宁灼,已经无法进行全面而缜密的思考了。
“海娜”距离这里只有半个小时的车程。
宁灼把他生生从虎口里抢出来,又为他受了重伤,理所应当地觉得这少年是自己的东西,连一丝一毫把他交给别人的想法都无。
回家。
带他一起回去。
宁灼蓄着一口气,顶着眼前幢幢的虚影,在归途中几次差点冲下了盘山公路。
少年没哭也没喊,只是老实地坐在他的身前,双手轻轻攀着他被血染污的前襟,仰头望着他,不知道是害怕车速还是害怕他,心脏跳得飞快,咚咚咚的,撞得宁灼肋骨疼。
宁灼的视力和意识一起变得晦暗难明,在遥遥看到“海娜”入口的那块火山岩时,他的精神一松,无限的伤痛和疲累就如同山岳崩摧一样朝他压来。
他靠着最后一点强硬的意志力停稳了车,冷厉地吩咐少年:“叫门。”
说罢,宁灼身体一软,身体前倾,发冷的额头压在了少年温热的肩头。
此时的宁灼并没有失去全部意识。
他知道自己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他最讨厌这样。
突然,一双手探了上来,有些费力地抵在他的胸口,把他的身体推起来了一些。
紧接着,其中一只手在宁灼肩头贯通的伤口处抚了一抚,又用沾了鲜血的、温热的手指去摸他的脸,在他颊侧留下了三道血痕。
……不像是恐慌的样子,而是在打量他,试探他是不是真的晕倒了。
宁灼大感讶异,却来不及细想,便被一股噬人的黑暗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