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门,陈弦匆忙叫住他,将手里的纸袋交出去:“我多买了一份贝果给你。”
孟頔顿了顿,接过去。
陈弦说:“你肯定还没吃饭。”
孟頔没有像早上那样避而不答:“嗯。”
陈弦说:“路上啃吧……不过已经凉了,口感会打折。”
她话语里的“啃”字惹人发笑,孟頔弯弯眼:“谢谢。”
走出楼道,斜阳已逝,暮色四合,孟頔开始拆那份贝果,袋子声音窸窸窣窣,陈弦听在耳里,偷偷扬高唇角。
她为什么笑。
她也不知道。
因为住宿的地方离江滩很近,两人全程步行,走得不紧不慢。沿途孟頔吃完了那份贝果,他进食的过程很安静,不主动交谈,也听不到任何咀嚼音。一时半会找不到垃圾桶,他就把包装纸叠了几道,收在宽大的裤袋里。
如此行至江滩。
这座城市晚上的温度依然很高,限电的江滩也少了往日的绚烂,但吹风漫步的人不在少数,他们热闹地散落在码头上,草荡间,夜风里。渡轮于江上行,水中有广厦,有大桥,粼粼熠熠。远处小小的人影顺着江岸夜跑,也有成双结对的爱侣款款而行,像是动态的沙画。
一些小型鸟类在天上飞,振翅频率急促,陈弦仰头仔细辨别,没看出个究竟,就问:“那是什么鸟,晚上还飞这么勤。”
孟頔抬头看一眼:“是蝙蝠。”
晕,陈弦拽回视线。
坡下有些人在骑行,双人的,三人的,就是没单人的,也不知道是从哪过来的,陈弦提议:“我们去找找哪里能租到自行车。”
租车处并不远。
……
这是陈弦第一次骑这种引人注目的双人自行车,她坐前面,孟頔在后面。
讲话还要费劲地扭头。
“你感觉怎么样。”蹬出去五米远,她不自在地问。
孟頔说:“还不错。”
“你以前骑过这种车吗?”
“没有。”
陈弦说:“我现在有些后悔了,路人好像都在看我们。”
孟頔说:“往前看,别在意他们。”
克服心理障碍的过程并不漫长,越往静处走,灯盏愈暗,人烟也愈发稀少,柳枝摇曳,夜风阵阵吹拂。
中途有栋建筑异常醒目,顶楼悬接着球状的空中餐厅,像只巨大的金色话筒,在采访江城的夜幕,此情此景,此时此刻,还有当下的感受。
陈弦哼着歌,情绪越发高涨。
到那个临界点时,她回头拜托孟頔:“如果我放手,你能稳住方向吗?”
孟頔怔了怔,握牢自己跟前的把手:“应该可以。”
实际上并不能很好地做到,因为这种车的主要受力点在前一个人身上,即使孟頔再努力,车头也会乱了方向,小幅度地左摇右摆。
两个人又是慌张,又是大笑,最后双双将腿撑回地面。
陈弦微微喘气:“还是算了。”
孟頔却说:“我去前面试试。”
问题迎刃而解。
换来后排的陈弦不需要再用力踩脚踏,任由孟頔载着她提速就好。
她放心地张开手臂,尽情地被风拥裹——哇哦——她在心里嘶喊着,T恤鼓起,她就要起飞了,变成一只白色的气球,漂浮到江面上,漂浮到江水里,漂浮在江城湿热无边的夏夜。
这种梦幻感持续到返程上楼。
从电梯出来后,四周骤暗,陈弦奇怪地东张西望:“怎么这么黑?”
孟頔重咳一声,环境无变化,因而判断:“好像是走廊的感应灯坏了。”
“这个小区还行不行了,”陈弦打开手机电筒,一边探路,一边嫌弃地碎碎念:“密码锁坏,感应灯坏,还有什么是没坏的。”
孟頔跟着她走,唇角微勾。有一秒钟,他下意识地想接:我们。但他克制着,没有开口。
他注视着正前方的女生,光在她周身晕开,这个夜晚,他见证她翱翔过,又变回拢起羽翼的白鸽。
孟頔脚步变慢,与她拉开距离。
陈弦觉察到了,倏地回身架高手机,拿强光刺他。
男生当即停步,抬手挡眼,意识到她的行为因何而来,他脸微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陈弦放下手机。
他才从光与暗的边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