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压着我了吗?”
姜稚衣一愣之下愠怒地抬起眼来:“元!策!”
元策笑得肩膀打颤:“玩牌我是真输不了,给你换个地方压我还不好?”
姜稚衣盯着他这副无赖样儿,照着他下唇恨恨一口咬上去。
温暖的小室里,比炭火更烫的热意蔓延开来。溽热交缠间,一件件衣裳被扔下榻去。
远处蹲在地上的一猫一狗听见动静,齐齐竖起耳朵瞪圆眼珠,朝罗汉榻那头交颈缠绵的两人张望。
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元策抽姜稚衣最后一根系带的手一顿。
姜稚衣迷蒙地看了眼他停住的手,喘息着抬起头来,忽然身子一轻被一把抱起。
元策掌着她腿根,将她两条腿架上自己的腰,走上前关拢槅扇,隔绝了两道视线,再转身放她回榻。
姜稚衣光裸的后背抵上榻面,看他俯身下来,喘着气抬手勾过他脖颈:“……不是说我压着你吗?”
元策带她翻了个身,让她跨坐上他:“满意了吗,小祖宗?”
*
最后这守岁的时辰没被博戏消磨成,倒被榻戏彻底消磨干净了。
等元策收拾好两人已过子时,姜稚衣趴在榻上,实在后悔自己赢瘾太大,非要压他一头,这一场下来他倒挺舒坦,她却累到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了。
“不去放灯了?”元策坐在榻沿摸她脑袋,还记得她说过今夜要放孔明灯。
“要放的,一年就一回,不能不放的,”姜稚衣嘟囔着撑起身子,朝他张开双臂,“你抱我去……”
元策笑着将人竖抱起来,拎起她的斗篷给她罩上,让青松去备马车。
姜稚衣像没了腿脚似的,搂着元策的脖颈,被他一路抱出府,抱上马车。
月过中天,姑臧城仍未入眠。马车辘辘驶出,穿过张灯结彩的巷陌,亮如白昼的街坊,笙歌起伏的夜市。临近子时过半,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男女老少聚拢在一起,在家门前挂起迎新岁的爆竹。
姜稚衣望着窗外过眼的盛景,闻着空气里的烟火气,心安地靠住了元策的肩膀。
抵达城门,姜稚衣被元策抱下马车,拍了拍他的手背:“来放天灯的,心诚才灵,这点路还是要走的。”
“说头还挺多。”元策笑着把人放下来,牵着她走上登城步道。
两人肩并着肩一步步登阶而上,远眺着脚下的街巷阡陌,姜稚衣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眼熟。
回想起来,两年前的正月,是她带元策登上长安城的城楼,指给他看长安城的繁华,两年后的今天,换他带她登上姑臧城的城楼,给她看姑臧城的热闹。
在这个距离故乡近两千里的地方,她却没有丝毫陌生彷徨。
登上城楼,元策打开姜稚衣事前准备的孔明灯,问她:“怎么有三盏?”
“除了我们的,还有一盏给舅父的,还有一盏给阿姊和姊夫的。”
两人一起将灯罩展开,元策单膝屈地下去,引了火点燃灯芯。
三盏天灯冉冉升起,在许愿人的注视下荧荧烁烁地朝渺无边际的夜空飞远而去,像预示着每一个愿望都会成真。
恰逢子时过半,满城的爆竹在同一时刻噼里啪啦炸响。
姜稚衣遥望着街头巷尾攒动的人头,笑闹的孩童,环住了元策的腰,在爆竹声中提高了嗓门:“好热闹呀!”
元策牢牢搂紧了她,低下头道:“以后年年都会这么热闹。”
两人相拥着一笑,偏头望向这满城万家灯火,还有万家灯火之中,属于他们的那一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