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馨之喝了药, 躺靠在软枕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细细碎碎的说话声飘过来时,她还以为自己仍呆在京城府里。
直到谷雨轻轻推醒她。
顾馨之睁开眼, 迷迷糊糊看她。
谷雨小声:“夫人, 醒醒。”
顾馨之眨了眨眼,越过她, 看到远处忙忙碌碌烧火做饭的仆从们,神智慢慢回笼。
她手肘撑地, 打算起来。
跪坐在另一边的小满连忙伸手助力, 然后往她身后塞了两个软枕, 确认她坐稳了, 才撒开手。
顾馨之揉了揉眼睛:“我睡了多久?”
谷雨:“半个时辰了。刘大夫说, 您该吃点东西, 不能饿着。”
竟然睡了一个小时了?越过树枝望向当午正烈的太阳,顾馨之不可思议:“我怎么这么累?”她竟然在这等席地幕天的环境里睡着了?
好在她这块毯子是铺在一株大树边上,借着树干, 稍微遮挡了,不至于被人看了去——当然, 有青梧他们在四周巡视, 估计也没人敢看过来。
谷雨俩人正摆着小桌、餐具,闻言笑道:“刘大夫说了是正常的, 您方才喝的药安神,喝了睡一会比较好。”
顾馨之:“……怪不得。”她就说,此情此景, 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看看左右, 问, “先生呢?”
谷雨:“主子去忙, 还不曾回来。”
顾馨之看见小满盛粥,皱了皱眉,问:“大伙中午吃的什么?先生的呢?”大家刚才拼了命,可不能给人喝粥。
谷雨忙道:“夫人放心,午膳是张婶跟夏至姐姐她们商量着做的,烙的饼,煮了豆浆。”
顾馨之想了想:“我们在宣县不是采买了许多鸡蛋吗.52GGd.?让他们煮了,每人分一个,若是不够,就紧着护卫们……这事你去盯着。”
谷雨愣了下,应了声是,连忙起身去找夏至。
顾馨之转向小满:“马车拉回来了吗?”
小满将粥摆在她面前小桌上:“拉回来了,停在后边呢。”
顾馨之扭头,果真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车外壁的血渍都被擦干净了。
她暗叹了口气,打起精神,道:“扶我去车里,我换身衣服。”
睡一觉起来,方觉自己身上酸臭难挡,这让她如何吃得下?
小满嗫嚅:“可是,刘大夫吩咐了,您不能下地走动的。”
顾馨之摸了摸已经无甚感觉的腹部,估量了下距离,道:“就是走到马车,应当不碍事……不,你还是去问问吧。”
“诶。”小满放下东西,正要离开,看看左右,又道,“还是等谷雨姐姐回来再说吧。”
顾馨之:“……”一个个都怕她单着吗?“行吧,那你先把粥收起来——”
“为何收起来?”谢慎礼大步走过来。
顾馨之欣喜抬头:“你回来啦。”
“嗯。”谢慎礼扫了眼小桌上的白粥小菜,单膝跪下,皱眉打量她,“不合胃口吗?是不是太寡淡了?让人给你——”
“不是,我没什么胃口,这个就可以了。”顾馨之想了想,直接张开手,“抱。”
谢慎礼:“……?”
顾馨之戳了戳他怔住的脸:“我身上又脏又臭的,我想回车里换身衣服。刘大夫不是说我今天最好都不要下地嘛,你抱我过去。”
谢慎礼:“。”
顾馨之不等他回答,挪了挪P股,便要扑进他怀里——
宽厚大掌按住她肩膀:“我身上脏,等会。”说着,起身,大步走开。
顾馨之眨眨眼,看着他越过青梧等人,走到拴马的地方,从马上翻了块披风,然后回到她面前,展开,一裹,将她抱起来——
顾馨之:“……”
她甚至没法用手揽住这家伙。
“至于嘛?你方才不是抱过了嘛。再说,我身上更脏呢。”呕吐物的酸腐味,直冲脑壳那种。
谢慎礼不为所动,随口“嗯”了声。
顾馨之翻了个白眼。
几步路功夫,说两句话的时间,她就被塞进车里。进车之前,小满还想来帮忙,被她打发去给谢慎礼取食物。
指挥谢慎礼从暗柜里取出干净衣衫,仗着有他在,顾馨之丝毫不担心马车的安全性,飞快换下脏衣。
等她换好,谢慎礼再次用披风把她抱回大树下。
顾馨之也懒得说他了。
磨蹭了这么一会儿,粥已经放得温凉了,谢慎礼欲要给她换一碗,被她拦住。
“这样正适口。”她道,“粮食又不是大风吹来的,不能这般浪费。”一路过来,她看到太多穷苦,一饭一粥,皆当珍惜。
谢慎礼端起粥碗,一仰而尽,然后道:“我去盛碗热的。”
顾馨之:“……”至于吗?
陶锅就煨在旁边小火炉上,已经灭了火,但柴炭还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