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晴好,阳光洒在街上,照得人暖融融、昏欲睡。
顾馨之最近睡惯了午觉,这会儿在马车里摇摇晃晃,便觉累得不行,索性带着水菱、香芹下车步行,振虎几人在后面慢悠悠跟着。
这个点,街上行人不多,又是大京城,路面极为宽敞,他们一行也不算碍事。
没走多久,铺子所在的华阳街到了。
原主出嫁前曾经跟许氏来看过,稍微有点记忆。只是这两年,铺子一直被谢宏毅母亲邹氏管着,她也不知经营成什么德性。
依着记忆一间一间地看过去,她的视线落在“鸿利货铺”之上。
无他,这条街还算繁华,唯有这家铺子关着门,两旁的铺子,都与记忆对得上。
顾馨之看着上面还算新的招牌,再看看破了几个洞、补了几块板子的木门,挑了挑眉,示意振虎上前敲门。
许是天天都等着,振虎刚敲,门吱呀一下就开了。
半开的门缝里,一脑袋探出来:“都说了,不卖不租不,我们主子——”说话声顿住,谨慎地将门阖上几分,戒备地看着振虎,“你是谁?”
振虎敲了两下门框:“东家过来了,开门。”
那人愣了愣,下意识道:“你知道我们东家是谁吗?”
振虎:“……”他让开身体,让其看见顾馨之几人,道,“这是东家,顾家姑娘。”
那人瞪大眼睛:“东、东家?”
顾馨之打量他两眼,问:“李大钱?”谢慎礼送来的几张身契里,年纪外形对得上的,也就一个李大钱了。
“诶!”那李大钱再无疑问,立马拉开门,噗通跪下,“奴才李大钱,给姑娘问安。”
顾馨之:“……不必如此大礼,起吧。”
“是。”李大钱赶紧爬起来让开,完了还往屋里头喊了句,“都出来呀,姑娘来了!”
里头乒铃乓啷一顿响。
顾馨之好笑,领着水菱几人踏进去,刚扫了眼铺子,还没看清楚状况,又是两道身影跌跌撞撞冲出来,跪下问安。
顾馨之:“……”
那谁,谢慎礼那名车夫,不是说这几个奴仆都是做惯做熟的吗?怎地如此慌张?
却听其中一人开始哭:“姑娘,奴才几个绝不会有二心的,谢家的人过来我们连门都不开,他们把门砸了我们也没办法……我们身家性命都在您手里,怎么会不尽心呢?求姑娘开恩……”
顾馨之:“?”
“……不管要奴才做什么,奴才定然赴汤蹈火,求姑娘开恩——”
顾馨之捏了捏眉心,问:“谢慎礼的人跟你们说什么了?”
“啊?”那人连忙摇头,信誓旦旦道,“没有没有,我们跟谢家的人绝对没有联系!”
顾馨之皱眉,耐着性子问了几个问题,才搞清楚来龙去脉。
原来,这几人的身契,是谢慎礼直接让人以她的名义去采买回来的,完了便直接扔进铺子里,告诉他们,要好好干活,但凡不尽责的,或者铺子缺砖少瓦的,姑娘就把他们卖到西北挖矿去。结果,他们刚来,收拾铺子东西的谢家就闹了两回,把门都砸破了。
他们吓坏了。
不知是因着关门还是什么,还总有人过来问铺子租不租、卖不卖……再加上主子一直不出面,他们便以为主子准备把铺子卖了。若非买他们的管事留了点钱,他们都要饿死了。
顾馨之倒是没忘记这铺子,但苍梧说过给这几人留了钱,让她得空过来看看就成……而来回京城实在远,她就犯懒了。倒没想到,仿佛给了这几人一场下马威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后,她也没多解释,甚至都不需要问谢家为什么闹事,左不过是邹氏那等小性之人不服气做点小手脚罢了。
看铺子比较重要。她带着人绕着铺子前后转了个遍。
毕竟是寸土寸金的京城街道,以顾家当时的家底,能有个铺子就不错了。所以,这铺面很小,估摸着也就二十来平。后边倒是挺大,左右两边各有一间房,隔着几平米的小院,是间小仓库,还有隔出来的小厨房。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还打扫的很干净。
顾馨之很满意:“回头我让人给你们送点吃的用的,你们几个安心住着,过几日铺子要重新装修,招牌也要重打,到时你们盯着点。”
这是不计较之前的失职,还要准备开店的意思了。几人狂喜,忙一叠声应诺。
“不过,”顾馨之接着道,“这里将来是要开布坊,你们几个留在这里不太合适——”
话未说完,三人就吓得跪下了。
顾馨之摆摆手:“别瞎想,我这里活儿多得是,只是会把你们调去别的地方。”
几人这才微微放松些,只面上总归有些忐忑。
顾馨之可不管他们怎么想,逛完铺子,她已经稍有想法。她点了三人中年轻些的李大钱:“你跟我们回一趟庄子,认认路,往后有什么事,可以过去找我。”
李大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