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青森萤的概念里, “惩罚”是很可怕、会叫她很痛的事情。
但是太宰治没有刻薄地对待她,也没有不许她吃东西,不让她睡觉, 她的生活还是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更加自由了, 太宰治不再像从前那样管她,她的小主人只是不再牵她的手, 也不再摸她的脑袋了。
她不想要这种惩罚,她宁愿痛一点,宁愿掉眼泪, 也不想被疏远,这让她不安极了——自从太宰治开始驯养她之后, 她还从来没有感到不安过。
这几天, 太宰治走到哪里,青森萤就跟在哪里,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在祈求怜爱的小狗。
这是不摸小狗大作战,一旦主人的意志力不够坚定, 给了她想要的抚摸,那她就会进一步索取关爱, 到最后, 犯错这件事本身就会变得暧昧模糊起来, 他的宠物有着和犬类很相似的习性,十分擅长得寸进尺,于是面对她蹭过来的脑袋, 男孩只当做没看见。
这种滔天的大罪可不是撒撒娇, 摇摇尾巴就能揭过去的事情, 他要把规矩立在她心里。
我错了。
连递过来的纸条也显得这么可怜,她说: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太宰治撑着下巴看她一眼,既没有冷若冰霜,也没有像从前那样亲近,只是坐在一个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她,打量她,手里还握着她的纸条,叫她无措极了。
青森萤慢吞吞挪过去一点,她感觉身体变小以后,自己的思维也变得和小孩子一样,又或许是她实在是太累了,不想思考了,她现在只想好好听太宰治的话,慢慢地长大。
身份卡的时间线好像是凭空建立出来的,因此,她在这里和BOSS进行身体接触,是不增加存活时长的,要等长大以后,副本真正的时间线开始,她才能开始获取时间。
这让她即失望,又放松,如果副本还没有真正地开始,就说明这时候她还没有危险,她终于能停下来好好休息一会了,什么都不用想,只需要听话就好——就和从前待在惠身边那样,她好安心。
可是现在,青森萤好不习惯,好不安,她渴望一成不变的安定生活,喜欢稳稳妥妥地在家里晒太阳,不想要跌宕起伏的人生。
“哭什么?”男孩点了点桌子,像是有点好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
她点点头。
太宰治瞥她一眼,把纸放在她面前:“写。”
沉默了好久,青森萤慢吞吞开始动笔,在纸上面乱七八糟写了一大堆,然后又递给太宰治。
他看了看,不置可否。
晚上,太宰治没有回来,他第一次单独出行,把她一个人留在了家里。
“少爷要离家七天。”女仆把手机递过来,告诉她:“少爷说,您可以随时给他打电话。”
青森萤几乎是立刻就打了过去,那边接得很快,背景十分热闹,他笑着说:“洗过澡了吗?”
青森萤点点头,意识到他看不见,才努力挤出一点点声音以作回应。
“要不要吃夜宵?”他又问。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他突然叹气:“好没意思。”
接着,电话被挂断了,女孩坐在床上,握着手里的电话,发呆了好半天,然后钻进被子里哭了出来。
第二天早晨,青森萤握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给他打电话,她现在不会说话,打了也没有用,可是她好不安,好想听他的声音。
这一整年,她从来没有单独一个人生活过,没有他坐在对面,她感觉食物都没意思了。
“她起来了?”
不远处的另一座庭院里,太宰治放下手里的书,看向一旁的仆人。
“是的,现在在吃早餐。”
“今天起得比以前早嘛。”太宰治又问:“昨天晚上有没有哭?”
“不知道……”
“送点蓝莓过去。”说完,他继续捧起面前的书,好像不再关注别的事情。
中午,青森萤给他打电话,那边依旧接得很快。
“怎么办。”男孩忍着嫌恶凑到狗狗边上,让她将狗狗的叫声听得更加清楚:“狗狗都会叫主人,我们家萤怎么不会呢?好失落啊~”
女孩立即攥紧手机,沉默了一会,听着那边狗狗的叫声,努力张了张嘴,喊出“惠”来。
“不对哦,不是惠,是治。”男孩神色阴鸷,语气却一派温柔:“不管那是谁,现在你是我的所有物。阿治,你的脑袋和心脏里面只能装下这个,等你做到以后我再回去,明白了吗?”
她又在哭,抽泣声很小,太宰治叹叹气,坐回自己的椅子上:“萤,你要知道,我们已经签订了契约,你是我的,每一根头发丝都不再属于你自己,违约的话……嗯,我不想威胁你,你知道的吧?我的家族……有着一些令人作呕的存在,见识过那些手段的我,可以轻而易举把你摧毁,让你变成完完全全只记得我的生物。”
他说得缓慢,语调又轻,青森萤下意识发起抖来,被吓得连哭都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