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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怨王孙(2 / 3)

。他悄悄护着她,好像怕她极了,又好像爱她极了。

这一点奇怪,落入她眼里,就成了非凡、难得的可爱。

比起她的子玉,他或许不大聪明,也不够厉害,不是威风凛凛的雄狮,更像呆头呆脑的黑熊。但他始终用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守护着她。

世上的所有兄妹,都会像这样相处吗?

阿萝不知道。她和他一样,也不大聪明,只倍觉欣喜、满怀感激。

“多谢你。”她轻声道,“阿兄。”

称谓抛落,辛朗心弦骤紧,神情近乎凝滞。

对于阿兄二字,他几乎不曾抱有期望,想自己亏欠阿萝太多,只做友人也好,再不敢生出取得她原谅、与她兄妹相认的奢求。

可她终究原谅了他。确切说,她从未埋怨过他,更抚平他愧怍,令他与自身和解。

那些压在他肩头、源自父亲的过错,竟于此刻,因这简短、柔婉的一声唤,消失得无影无踪。

忽然,少女惊声一曳,拽回他心神——

“你、你怎么了?”

阿萝手足无措,半身微倾,眼眸慌忙眨动:“你为何哭了?你不喜我这般唤你吗?”

辛朗摇头,胡乱抹了泪,扯出笑来。

“没有的事。”他有些腼腆,“我是太喜欢了。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1]。我如此失态,你不会嫌我蠢笨吧?”

阿萝不料他如此反应,愣了须臾,扑哧笑开。

“自然不会。”

她圈起茶盏,轻轻摩挲着,又道:“男子也可以哭的,只是你哭得不算太好看。我也见子玉哭过,比你更漂亮些,要我好喜欢。”

听她跳脱、单纯,辛朗忍俊不禁,心底愁云彻散。

“他是该比我更好。”他道,“倘若他没有我好看,那就是他配不上你。”

话到此处,中堂氛围愈暖,离别的凝重已被冲刷近无。

借着眼下的活络,辛朗心念微动,记起今日的另一个目的,略微收敛笑意:“我离开前,还有一事想请你帮忙。”

眼见阿萝歪首、示意继续,他又道:“可否剪下你一寸发丝,让我带回巫疆?”

“发丝?”阿萝奇道,“这是要作什么?”

辛朗闭唇,犹豫须臾,才道:“我是想带给……我们的母亲。”

——我们的母亲。

阿萝闻言一怔,心念恍惚难明。

母亲于她太过遥远,不曾被蒙蚩提及,也只活在旁人的故事里,譬如她读过的书籍,也譬如诞下魏玘、又利用魏玘的郑昭仪。

一时间,她没了主意,给不出任何应答,只得渐渐收拢纤指。

辛朗留心她变化,忙道:“不必勉强!”

“无需为此有所负担。如果你不愿意,只当我从未提过。”

他低目,望向案间的热茶,低声补充道:“我只是……猜测她兴许想要。”

阿萝睫羽一颤,朱唇抿得微白。

二人对坐,再度陷入静默。如凝的气息彼此焦灼,缓慢淌过周遭。

半晌,才听阿萝道:“她想要吗?”

“我的……头发?”

——问得轻轻细细、十分困惑。

辛朗并未抬目,仍盯住那茶,难言的愧疚再度漫上心房。

但很快,他沉息,依凭自身理解,与阿萝阐释道:“或许,未必是头发,亦可是其它与你有关的物件,如手帕、发饰等。”

阿萝听着,秀气的眉不禁颦起,似乎更迷茫了。

“是吗?”她喃喃道,“我还以为……她不太喜欢我,就像巫王那样。”

辛朗扯动嘴角,又一次露出苦笑。

“我不知她作何想法。”他坦诚道,“但我以为,她也许并非如此。”

他与阿萝的生母,是个细瘦、荏弱的女人,常年缠绵病榻、郁郁寡欢。她眉眼寡淡,极少露笑,和巫王仿佛恩爱,却又好似疏远。

在他记忆里,母亲从不曾忤逆父亲,接受所有安排,好像没有任何意愿。

母亲的眼型也平而钝,有着与阿萝相似的杏眸。可自母亲眼中,他总能捉到一抹忧郁,如雾般朦胧悬宕,令他猜不出缘由。

——兴许,那缘由有阿萝的一份。

只是,这一切终归与阿萝相距太远,不该成为干扰她生活的羁绊。

“你当真不必勉强。”辛朗道。

“我与你说过,在我面前,你想做什么都可以。曾经如此,往后亦然。”

阿萝垂首,许久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朗凝望她,只见她指尖微动、叩击杯身,似是潜移默化、学来了魏玘的某种习惯。

终于,阿萝杏眼一抬,扬声道:“杜松!”

“诶——”小少年的声音遥遥飘来,“阿萝娘子,有何吩咐?”

“劳烦你,可否为我取把剪子?”

……

待到魏玘回府,暮色已然四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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