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即使天礼经常被评价为冷漠刻薄而不自知,但他的心其实很容易变得柔软。
波本一直都知道的,天礼是一个别人对他好一点,他就会记在心里的人。
接着,佐久间在失去知觉前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要杀了琴酒,他和早乙女之间已经变得没那么简单。
「早乙女是通过琴酒加入的组织。」
「即使处境那样危险,早乙女也没有被琴酒怀疑过。」
「早乙女从来没有透露过琴酒相关的情报。」
「要么有人施舍了一片面包,那它就会冲着主人汪汪叫;要么怀着愤怒和迷茫饿死在街头。波本,你不会想要你的朋友变成那样的。」
佐久间悲哀的表情还停留在脑海里,像是某种烙印上去的警告,不断敲击着警钟。
佐久间和琴酒都想让天礼只有一条路能走,那是完全截然相反的路。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我和苏格兰可以替你证明,佐久间长官说不定能救得回来,你能做的工作有很多,天礼……”波本很快做出了判断,“我们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其实是有的。”早乙女天礼缓慢地抬起手,枪口对准的却不是琴酒,而是冲着波本的方向。
“杀了佐久间,波本。”他的语气淡淡的,“杀了她,我会让朗姆打消对你和苏格兰的怀疑。”
波本难以置信,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或者。”天礼又说,“杀了我和琴酒,带着我们两个和佐久间的尸体回去,将我和苏格兰的身份捅破,你将会是朗姆最信任的人。”
“……你到底想做什么?”波本压着声音反驳,“如果琴酒不是怀疑我,他根本不会临时喊我过来。你觉得我回到组织之后不会被朗姆清算吗!”
“不会。”天礼垂头看了一眼琴酒,“他不是因为怀疑才想一起解决掉你。”
“可……”
“因为你曾经捅了我一刀。”天礼将视线挪了回去,非常漂亮又清澈的绿,“很难相信吗?可就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波本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见波本没有反应,早乙女天礼的手指一点一点扣紧。
他依旧很轻松,不管做什么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曾经被佐久间教导过的话从他嘴里缓缓吐出——
“「我不能允许自己的暴露」。”
“「我不能允许他人的暴露」。”
“「如果没有百分百成功的营救计划,我能毫不留情地杀死对方」。”
声音很轻,回荡在仓库里如雪融进水,完全掀不起波澜。
但波本感到了一股寒意。
是自己投身卧底工作之后,即使面临无数无奈的抉择也没有感到的彻骨的冷。
卧底是什么?
清醒地注视着自己一点点腐败,从皮肉到骨髓都被黑色侵蚀,放弃自尊和良心,接受唾骂和羞辱,然后小心翼翼捧着那颗干净的心,继续向前走的人。
但现在他不确定了,早乙女天礼……真的还有心跳吗?
或者说,拦在琴酒面前的他,那颗心脏,到底是为了谁而跳动的?
——枪声响了。
波本条件反射一震,手底下的起伏越来越小,到最后就只剩下血还在流。
佐久间彻底变成了一具尸体。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自己死去的长官,再次抬头,早乙女天礼已经走到了面前。
逆光中,青年的眼神晦暗不清,他的周边镀了一层柔和的光,语气却是冷的。
“所以你看,即使你是我们之中最优秀的那一个,是那一届的毕业生代表,学得最好的人还是我。”
仓库的门再一次被打开,一批陌生人涌入,苏格兰也在其中,正警惕着身边的这群人。
这群人不属于组织,也不属于公安,只是以非常迅速的动作解决掉了外面的人,又请他前往仓库。
很快,苏格兰看见了对峙的波本和早乙女天礼,他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眉头皱起。
“外面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