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习任何一种技能都是一样, 非经一番刻苦磨练而不能成之,平安的汉学文法毕竟有着现代十多年的积累,理解方面没有问题, 唯一有些障碍的只是语言的学习。
而于骑射一途, 他便没有了所谓的“天赋”, 书房里的神童出了课堂,骑射场上也不过是个懵懂新手罢了。
皇太极心疼他,除了第一日用力弓试了平安的力气,之后的射箭拉弓皆许量力而行,教习骑术时更是紧紧跟在马匹旁边, 以便及时接住他跌落,不使受伤, 稍微有些辛苦便叫歇息。
父母爱子好纵溺之, 而师傅教徒苛刻严厉,鳌拜实在算是位严师,若骑马跌落,便练到不会跌落为止,若射箭不中,则练到不脱靶为止,不论寒暑,不惧风尘。
平安前一日跟后一日受到的态度往往反差严重, 真体会了一把什么叫做冰火两重天。
这几月来, 平安手上都磨出了茧子,好在青影只是看着桀骜, 若是有人从它背上跌落, 缰绳松弛也不胡乱疯跑, 不必担心踩踏。
到现在他才明白, 自己原本那匹小马到底是有多么温顺,从不甩人,只是跑得慢些罢了,实在算不得什么缺点。
在骑射场的第三个月,平安收到了他今年的生辰贺礼,一只通体雪白的海东青,叫所见之人无不羡慕不已。
今年是八阿哥骑射开蒙的第一年,也算意义重大,所以他的生辰宴摆到了城郊的骑射场。
宴席颇为隆重,一则骑射弓马是满洲子弟的必修课,理当重视,二则也是借此机会,宴飨八方来客。
皇子的生辰而已,原不该有这样的待遇,归附部落来朝祝寿只在皇帝的万寿节和皇后的千秋节,但众人心照不宣间已经是连年朝贺宸妃生辰,八阿哥享有些特殊待遇也是应当的。
知道八阿哥今年骑射开蒙,各部落献上的礼物中马匹弓箭和盔甲等都多了近三成,鹰隼等猛禽也纳入了贺礼范畴。
皇太极高坐上首听他们念礼单,禁不住无奈一笑,这帮人消息灵通,也实在是太会揣摩上意了些,
“诸位辛苦,朕替小儿谢谢诸位。”
席间众人忙称不敢,其实心里业已笑开了花,得了皇太极这句话,这礼物实在是送对了。
此番这样善解人意的讨好,是否也能换些大清这些年来做出来的好东西,不求能同科尔沁一样,但好歹也让他们得些好处。
科尔沁背靠皇太极这位贵婿,这几年农畜两开花,更有羊毛交易积攒财富,实在是令人眼热。
岂不见,每到夏日放牧时,科尔沁羊群的毛都比别的部落剃得干净许多,羊却没有瘦出多少,足见这些新发展的好处。
瞧着这几位部落台吉期期艾艾的样子,便知是有事相求,还太不好意思说出口,皇太极在说话的间隙抽空敲了敲寿星的桌案。
平安原本在盯着桌子上的蛋糕流口水,他最近才搞到柠檬,还是颇费了一番周折,从明朝最南边出口转内销,又走了将近一个月的海路,才好不容易复刻出了奶油蛋糕。
天暖和奶油容易化,他们要是再多谈一会儿,这费了许多宫人的胳膊打出来的奶油就塌了。
“啊?”
寿星听到召唤抬起头来,看见他爹仍旧面色淡定的侃侃而谈,完全没有要给他解释需要做什么的意思,他只好竖起耳朵自己认真听。
诸位蒙古部落的台吉的目的是新的高产作物,但不好意思直说,只好听着皇太极东拉西扯,心中焦急万分,不住的把话题往粮食和贸易的方向引。
席间众人都忍着笑,平安也绷不住了,他爹一到这种时候便使坏心眼,东拉西扯装傻充愣,总之就是不进入正题,好像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故意逗着这些台吉或使臣们玩。
附属之邦既然提出了要求,这于双方都有益处,宗主国焉有不答应之理?
何况他们既然问到了高产作物,一片爱民之心,总该成全。
终于,见到皇太极似乎久久不能理解他们的意思,诸位台吉和使臣们都忍不住了,直言高产作物和羊毛贸易也不能仅科尔沁沾光,他们也想分一杯羹。
皇太极装出以假乱真的恍然大悟,
“原来是为此事而来,满蒙亲如一家,各位受我大清庇护,若有所求,直说便是。”
他话锋一转,
“不过此等琐事朕不当管,你们还是去和八阿哥商量。”
他爹一个眼神,平安立刻会意的站起身,
“诸位莫急,还请多留几日,贸易所的人明日自会上门求见,与诸位商议收购事宜,至于土豆,此时正当时,诸位来得好巧,农署的人明日一并上门。”
他以果汁代酒,三言两语与各部落的台吉和使臣们定下了约定,在生辰宴上顺便谈成了一门生意。
得到的答复大体满意,喀尔喀土谢图汗的使臣起身,
“多谢皇上和八阿哥,□□恩赐,我等不胜感激。”
他挥手示意部下把人带上来,笑容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