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来往辽阳都称得上声势浩大, 前一次有同来阅兵的汉军,这次有在旁保护他的两黄旗精锐,刚进了辽阳地界, 还有孔有德亲自迎接,给足了他排面。
已经提前得了皇太极的许可,这次便不如上次偷跑出盛京仓促, 一路车马行的慢些,太阳已经西沉,驿道尽头才终于出现了车队的踪影。
孔有德心中顿时稍微安定了些,昨日派人往盛京城去传递消息, 上午送信的兵将先至, 说八阿哥一行人已经在路上了。
万万没想到八阿哥如此着急,消息送过去的第二天便来了, 孔有德急忙推了所有的繁琐事务, 亲自带人往辽阳界处迎接。
平安大老远便扬起声音,从马车轿厢旁边开的小窗处探出头来,
“都元帅!好久不见!”
自从平安上次回去给耿仲明告了状, 不知皇太极怎样安排的, 好像将他的驻地同孔有德分开了, 不知迁去了哪里。
船员们的身契籍书都在平安手中,关于海船相关的一应事物, 也都不需耿仲明再插手,平安能只同孔有德一人接洽,行事都利索了不少。
只不过这样便显得好像是他专门欺负老实人,逮着孔有德一只羊来薅。
孔有德的大营并不在海边, 到港口去要第二天了, 一行人当晚便宿在辽阳城中, 第二日平安早早起身,仍旧让两黄旗的亲兵随行,一道往港口去。
从四月里海船出海,一连六个月杳无音讯,大海茫茫,平安还以为他们出了什么事,每每想到此都不敢深思,只盼着他们是在哪一处绊住了脚,而非出了什么意外。
幸好,海船终是平安归来了。
额勒比出海时黑了许多,也瘦了许多,唯独一双眼睛很亮,
“四月里出海,十月才还,一去日久,引得八阿哥担忧,奴才实在该死,但幸不辱命!”
听他这样说,平安也激动起来了,一把揪住额勒的袖口,
“可找回来了我要的东西?”
额勒郑重点头,
“蒙八阿哥器重,奴才确实带回来了些大金没有的东西,您请随我上船。”
带回来的货物还没有卸下船舱,先派人去往辽阳通了消息,都元帅听说后随即派人来送了补给,对他们十分照顾。
此次出海时间太久了,回来后额勒便自作主张,先让船员们回家团聚,等八阿哥来时再让他们回来。
此时时辰尚早,只稀稀落落回来了几个,其中便有那名年纪最大的船员和随船的军医。
海船泊在港口处,船舷和岸边由一条狭长的木板搭着,踩上去还晃晃悠悠,看着就很危险,若是怕水畏高的人恐怕不敢上前。
额勒和那年迈的船员一并引着平安上船去看,这木板狭窄,并不能让他们护在平安的左右,只能一前一后的聊作保护,看着八阿哥每走一步都胆战心惊。
说话的声音都在抖,
“八阿哥小心脚下,不然我抱着您上船吧?”
平安摆摆手,拒绝了他们的好意。
这可比现代的独木桥宽多了,平安一心只想着他的土豆和玉米,而且也知道就算自己掉下去了肯定会有人去捞他。
所以他根本不慌,愣是把一块狭窄的木板走得健步如飞,甚至还抽空关怀了一下那名年迈船员的身体。
“林伯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老船员姓林,贫苦人家不会给孩子精心的起名字,他是家中第二个儿子,年轻时便称作林二,年岁渐长便被人称作林伯。
林二哪里想到会被贵人关怀,顿时诚惶诚恐的跪下身去,说话都有些颠三倒四的,
“草民、草民身体已经好了,还是多亏了您找来的陈大夫,多谢贵人关怀……”
跪着说话已经是方才没拦住,说着说着还要给他磕头,让这样一位头发花白,身材伛偻的老人给自己磕头,这如何使得。
平安抢上前扶住他,
“林伯别这么客气,医者仁心,您身体大好了才是最要紧的。”
陈军医帮着平安把林二搀扶起来,
“林伯的病是积年劳碌的宿疾,再养上一年,会恢复的更好些。”
平安点点头,
“总归是要麻烦您,若有什么缺少的药材,陈军医只管说,在海上不好将养身体,来年还是不要让林伯同行了。”
“哦对了,我同都元帅只借了您一次出海,已经从盛京拨调了其他军医来顶您的缺,这次过来我也提前选了可以随船的医士,陈军医想继续留在船上,还是回到原本的驻军都可。”
海上行船确实诸多不易,原本想着跟过了这一回,下次绝对不肯了,可八阿哥现在真来问他的去留,陈知白却突然有些不确定了。
他有些吞吐道,
“我……能不能回去在同家中商量一下,再给您答复?”
“当然。”
平安仰头看着他,
“陈军医尽管回去同家人商量,冬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