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日, 尚可喜来归,皇太极带着诸位宗亲贝勒和大臣们亲迎至浑河,与去年归附的孔有德、耿仲明同等待遇。
有赖于徐光启在松江等地的推广, 番薯广泛流入市场,尚可喜带来归附的那批人中, 还真有人知道番薯的种植方法。
平安之前虽然从系统那里看到了番薯的百科词条,但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
他一个文科生, 文字每一个都认识, 描写味道外观的也没问题,但一到关键的专业知识,就突然看起了天书。
番薯的百科词条就在他的脑海中,随时都可以调阅, 在面前的虚空展开一张悬浮大屏, 字体可大可小,他还可以凭借意念拖动,看起来贼高科技, 就是没什么用。
说自己知道番薯种植方法的是一个约么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名叫刘为农, 身上杂揉着一种介于农民和官员之间的奇怪气质,平安说不清楚。
说他是农民吧, 他又不像终日在田地里风吹日晒劳作的那么粗糙,说他是官员吧, 他又对于种植作物十分精通,说什么都头头是道的,比庄园里的管事还更有经验, 不像什么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放在多铎庄子里的番薯已经长出了好高的茎, 不能再等下去了, 几乎是刚刚安顿好了尚可喜带来归附的部众,平安便多次“委婉”的提醒范文程赶紧向皇太极进言,加紧选拔农业种植人才。
包括但不限于故意早到半个时辰,坐在自己座位上,手捧着一册书卷大声诵读,让本已经提前了很久的范文程犹为震惊,不由得询问原因。
平安双眼不离手上的书卷,深沉道,
“不知先生可否听过,一天之际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①,早起的时光尤为珍贵,正宜读书,春种也是如此。”
范文程:“……”
先生问地他答天,课堂之上,想方设法的把先生的提问拐到关于春季播种的诗句,
“春种一粒粟,秋收万颗子②,先生你说是不是?”
范文程:“。”
或者趁着课堂的间隙,大声的对着庭院中的花草发出感慨,
“春风吹绿,正是万物复苏,该播种的季节啊!”
还一边说,一边极其明显的看着范文程示意。
范文程忍无可忍,
“……臣知道了,八阿哥稍待,臣等散了学便去求见大汗。”
范文程遭不住平安的诸般纠缠,进言时力陈选拔农业人才的好处,言语颇为恳切,又因为平安已经提前在皇太极面前报备过,农考推行的很顺利,第三日刘为农就已经站到了平安面前。
平安围着他转了一圈,刘为农也坦荡的站着任看。
面容瘦削,眉间有痕,略带清苦之色,唇下胡须打理的干干净净,瞧他的气质不像个耕种的农民,倒像个书生文臣。
“你说,你知道该如何种植番薯?”
平安站住脚步,对他的话表示怀疑。
刘为农腰板挺直,
“正是,草民原本在明廷的农署做一名小官,番薯的种植与推广,正是我们在徐大人的督导之下所为。”
平安:“!!!”
他好悬没有跳起来,若真找到了最初那批选育番薯良种的农署官员,在关外推广番薯的种植还不是如有神助。
多亏前几天挨的那顿打,让他还保留了几分清醒的理智,不敢再轻易的轻信于人,狐疑道,
“你既在农署做官,受朝廷俸禄,关内土地肥沃广袤,大有可为,怎么会想到要投靠我大金呢?”
刘为农脸色稍变,农考方歇,便听说宫中传召,他心中对大金的这位八阿哥便存了几分好感,以为是一位忧心民生的储君。
进了汗宫,却见到八阿哥只有这般年纪,又听说八阿哥急吼吼的寻找着农业人才,只是因为听说了番薯好吃,想尝尝味道,心思顿时淡了下去。
没想到一个几岁孩童,竟然会问出这般问题,倒叫他有些刮目相看了,他迟疑一瞬,还是选择据实以告,
“草民是旅顺港人,是被罢官后归乡,才跟随尚将军一路北上的。”
原来是被罢官后才来投奔大金的,那就更该细问,平安刨根问底,
“那你为什么会被罢官呢?”
八阿哥小小年纪,心智却绝不似这个岁数只会玩闹的孩童,刘为农对待他也愈发认真起来。
方才他一直挺直的站着,现下为了适应八阿哥的身高,刘为农蹲下身来视线与平安齐平,
“ 八阿哥既然从关内搞到了番薯,可也知道土豆吗?”
土豆!
平安当然知道,只不过明朝对这东西看得很紧,王意搞不来,所以他才派人去了海上。
看来这位刘大人真是选对了,不仅能帮着推广番薯的种植,对土豆也颇有研究,平安顿时眼前发亮。
瞧着他这副样子便是知道,刘为农自嘲一笑,大金这边连一个几岁孩童都知土豆是好东西,明廷却只顾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