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珠和布木布泰,比起之前也常常进宫的多铎,自己同两位姑姑倒还不如他同两人亲近,布木布泰突然的示好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多亏了多铎过来解围。
科尔沁大妃做那两桩错事时,多铎恰好都在场,弄得他也不敢跟两位嫂嫂说达哲同她母亲不同,只好不时宽慰达哲。
今日不知为何布木布泰突然转变了态度,不过不管为什么,那真是太好了,他连忙替达哲应承下来,
“待我同十四哥出征去了,嫂嫂若觉得无聊,可千万记得叫她过来同住。”
“那是自然,”
布木布泰笑着望了多铎一眼,仍是亲热的牵着达哲的手,
“你若有空便常来府上走动,反正我一个人呆着也是无聊,咱们姐妹能说话聊天也好,过些日子我若生下孩儿,恐怕就不得闲了,你进宫去找海兰珠姐姐玩,找平安玩也是行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何必疏远呢。”
达哲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布木布泰圆滚滚的肚子,郑重的点了头。
·
距离祭神的时刻也近了,多睡这片刻也是无用,安顿好了海兰珠母子,皇太极独自一人踏进了清宁宫的大门。
和正在筹备着即将到来的祭神仪式的西侧神堂不同,清宁宫正殿十分冷清,听见响动,苏日娜急匆匆地跑出来。
行礼端正,言语却有些期期艾艾的,
“大汗,福晋、福晋她已经睡了……”
睡了?
殿内燃着灯烛,哲哲的侧影被光打着在窗纸上留下剪影,虽然看不清是在做什么,但仍然坐着没错。
皇太极饶有兴致的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苏日娜,在宫中关了这些时日,并没有老实些,这侍女倒是愈发胆大妄为了。
他不再理会苏日娜,径直走进殿内。
“来、喝酒啊……人呢?”
殿内有些淡淡的酒气,哲哲带着醉意的声音传来,还在招呼着苏日娜一同饮酒。
皇太极半勾起唇角,笑意却不达眼底,自己这位大福晋,看来在软禁中过得也还算不错呢,还有人记得过年来给她送酒喝。
苏日娜方才在外面扯谎拦着自己,原来是因为哲哲醉了酒,他瞥一眼跟在身后进来的侍女,
“我同福晋说话,你去给哲哲煮一碗醒酒汤来。”
苏日娜站在门口一时两难,哲哲这般醉了酒,如何能见驾,自己若不跟着又怎么能放心?可皇太极这般说就是让她离开,要同格格单独说话。
不待她想出对策,皇太极已经进到了内殿,站在哲哲面前。
还是酒好啊,喝醉了便能见到想见的人,从科尔沁回来后,这还是哲哲第一次见到皇太极。
她喝醉了,并不起身行礼,仍旧摇摇晃晃的给自己倒酒喝,不断的发出呓语,
“你是谁?罢了…过来一道喝酒……”
“哈哈哈……”
“这酒可真是好东西,喝醉了做着梦,竟梦见大汗过来……”
醉酒的人疯疯癫癫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语言也颠三倒四,看着哲哲如今的样子,已经是醉极了。
皇太极却站在原地,突然开口打断她,
“你酒量极佳,不必在本汗面前演戏了。”
肆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哲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双手捧杯,举到皇太极面前,
“请大汗满饮此杯,臣妾祝大金江山永固,大汗早日夙愿得偿!”
酒杯递到了面前,皇太极却只是静静的站着,沉默的注视着哲哲同面前的酒杯,半点也没有要接过来的意思。
等了几息,哲哲终于恼怒,
“来啊,你还怕什么,我如今落到这副田地了我都不怕,你连我的一杯酒也不敢喝吗?”
斟满的酒被她一滴不剩的喝尽,给皇太极展示过空杯后,哲哲用力甩掉了杯子,银杯在地上撞出几声锐响。
她借着酒意撒疯,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委屈不快一并倾吐,
“……哈哈哈,这些话臣妾说了这么多年,臣妾做了这么多年端庄贤淑的国君福晋又换来了什么呢?”
哲哲神色癫狂,一步又一步的凑近皇太极,
“换来大汗将我软禁宫中,将我的一切都给了我的侄女!”
她咬牙切齿,恨声道,
“大汗你说,臣妾又怎能不恨呢!”
皇太极垂着眼眸,一步未退,却也没有扶住哲哲,只是道,
“随你去恨,只是莫要行差踏错,枉送了性命。”
哲哲仰头发出一声冷笑,
“大汗如今还说这些话做什么,没了我,不正好给你心爱的海兰珠腾地方。”
皇太极轻轻转着指上的扳指,并不以为忤,
“孤不愿海兰珠伤怀,你们毕竟同出于科尔沁,她求我留你一命,还望你也能好自为之,马喀塔也到了议亲的年纪,在她出嫁前,我不希望你这个做额吉的再出什么状况。”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