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已经在科尔沁呆了近十日,代善监国已久,皇太极需为国事劳心,恐怕不能在科尔沁久做停留,若不能看见哲哲在离开前好起来,科尔沁大妃怎能放心。
哲哲挽起额吉的手臂,像小时候那样和她撒娇,
“今日天气不错,额吉陪我出去散散心吧。”
她们只是步行在部落附近转了转,黄昏时是一天中部落最热闹的时候,外出放牧或出去游猎的人都回来了,牵着马匹或赶着羊群在部落里穿行。
孩子们奔跑着玩耍,女人们则在帐篷外支起锅灶准备晚饭,到处都升起炊烟,见到哲哲和科尔沁大妃,一路向他们行礼问候。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天地旷远,蔚蓝的天穹伸手便可触及,日落时分,夕阳将绿草撒上一层金红色,隐藏其间的河网反射出粼粼的光,随着清风吹拂,沿着河边开出一地散碎的花。
这样好的景色,自然不能白白浪费了去,皇太极和海兰珠各乘一骑,信马由缰,让骏马在草原上漫无目的的乱逛,两人便在这美丽的夕阳中享受着片刻无人打扰的安静自在。
平安向来有眼色,他的小马在盛京没有带来,便和多铎共乘一骑,两人远远的落在他们身后,绝不上前打扰。
前方岁月静好,多铎却夹紧马腹,任由骏马在草原上风驰电掣。
就是要痛痛快快的在草原上跑马才痛快嘛!
平安揪着马鬃,面上一派淡然之色,若不是草原上风大,张嘴就吞一口风,他甚至还想开口喊一句再快点。
越快越刺激,骑马就好比飙车,有着令人血液兴奋的快感,风声在耳边呼啸,诸般盛景甩在身后,除了有点颠,没别的毛病。
草原落日壮美,爱人在侧,难得有这样的闲暇时刻,这样美的景色,再多的语言也是苍白,不若就这样安静的享受其间。
皇太极偏头看看海兰珠,再远望无际的草原,只觉诸般烦扰皆可抛至脑后,一辈子能就这样闲散悠然的走下去。
而当平安偶尔有空想起自己那喝了忘崽牛奶的父母,在多铎勒住马疆,骏马嘶鸣着扬起前蹄的空隙抬头一看,
嚯,古装剧!
可不是古装剧么,两人骑马朝着落日的方向前行,被金红色的余晖镀上了一层朦胧的光,光影配合出一种惊心动魄的美感,只可惜此时没有画师能将这一幅画面描绘下来永远保存。
他咂咂嘴,又摇摇头,
“啧,十四叔,你说我阿玛和额吉,能想起来咱们还在后面跟着吗?”
何必自取其辱,这话还用问吗?
——当然是顾不上的。
他哥都光顾着去和布木布泰谈情说爱,早把他这个亲弟弟抛到脑后了,大汗和海兰珠当然更顾不上平安,这孩子就是给他生的。
“小孩子家家的,少想这些。”
多铎松开绷直的缰绳,再用力挥动马鞭,
“驾!”
没人疼没人爱,还是自己跑马去吧!
.
风吹草伏,骏马嘶鸣,吹来的风不知何时转变了方向,气味令不会说话的马匹感到不安,绿草中隐隐显出一只动物的行迹。
毛色驳杂发黄,背毛末端油黑,其状若狗,却比狗要健壮的多,抬起头来,露出一双褐黄色的狠戾眼睛。
是草原狼!
不知不觉间,他们竟然深入了被十数只草原狼围成的包围圈,潜伏已然被破,头狼一跃而起,首当其冲的便是距离最近的海兰珠!
“兰儿小心!”
情况危急,跃起的头狼已经近在咫尺,顾不得拔刀相抗,皇太极目眦欲裂,扑到前面以肉身抗住扑上来的狼群。
头顶盘旋的鹰隼俯冲而下,尖唳的声音划破长空。
多铎悚然一惊,勒住缰绳回头,却正好看到皇太极拨转马头,把海兰珠整个挡在自己身后,而身前跃起的狼正犬牙怒张,一口咬向皇太极!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神乎其神的轻功,皇太极扑向头狼,一人一狼相持着滚落到地上,在半人高的草地上滚压出一片凹陷。
远远望见被狼群围住的二人,多铎心里一紧,只恨没有生出一双翅膀能立刻飞到他们身边,用力打出一声呼哨,
“三天!快去帮忙!”
他们距离尚远,营救不及,唯有头顶盘旋的海东青能稍微有些用处。
皇太极的鹰早就有所察觉扑下来,尖如钢爪的双爪死死抓进头狼的后背肩胛,头狼吃痛昂起头颅。
皇太极乘机翻身而起,从靴中拔出短匕一刀割断了头狼的脖颈。
两只鹰护在身前,接过海兰珠递过来的刀,皇太极翻手又劈落一刀,锋刃斩断扑过来的狼的一条前腿。
被砍断前肢的狼不会立刻死去,而是痛苦的在草地上哀嚎翻滚,溅开一地血迹,其余的狼有些忌惮稍退了几步。
皇太极也退回海兰珠身边,止住她的动作,缓声道,
“我没事,你别下马。”
按说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