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黑川羽并不打算因为这次关于“家人”的对话去毁坏自己一直以来拥有的好感度,他忘记以前的自己是不是一个爱撒谎的人了,但这百年来他一直用这些漂亮的谎话伪装着自己,他心中非常清楚,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违背初心的可能性要远远大于贯彻本我,甚至失忆后的他与从来相比,已经完全变成了新的个体。
黑川羽想过如果当他一直以来坚持的目标崩塌后,他应该用什么方式存活下去,所以他为自己设立了不止一个目标。他的剧本,虚伪的面具都为了清醒的作为人活着。
而谎言则是一件最好的工具,和所有人保持应有距离的便捷用品。
“谢谢你炼狱。”在昏暗的树影下,黑川羽的神情柔和起来,似乎真的被同伴真挚的劝诫所打动。
他知道炼狱杏寿郎有着绝对无法割舍的家人和亲情,即使是现在每天对他恶语相向的父亲,他也毫不保留地热爱着,所以他无法赞同自己对于家人的悲观看法,而自己也不需要他的任何认同。
“家人并不是只来自血缘关系的羁绊,在外面游荡这么久,我更加明白这个道理。”黑川羽的话真假掺半,他没有对人性失望过,因为他已经熟知了人类的本质,他见识过温柔的人变得歇斯底里,坏事做尽的人心中残留的最后一点善意,人就是各种矛盾并存的复杂集合体,黑川羽为自己仍是人这一点而自豪着。
“我一开始只是单纯的因为鬼杀害无辜的人才去铲除恶鬼的,但是现在我希望鬼杀队的大家都可以过上平淡的生活,希望他们可以拥有和普通人一样的幸福。于是我有了杀死鬼舞辻无惨的决心。”
黑川羽拿出一根备用的发带随手将之前因为战斗而披散的黑发扎好,这个简单的动作牵动了他身体内蛰伏起来的病状,他重新感到了每根筋络似乎都被细针狠狠刺入的剧烈痛楚,他的视线一片模糊,但他的呼吸一如既往地平和,依然可以自若地对着面前炼狱杏寿郎露出微笑:“有这样想法的我,似乎已经把你们当做家人了。”
果然每一位柱都有自己强大的地方,黑川羽的灵魂也同样燃烧着热度,他说着这样温柔的话语时,苍白俊朗的面容似乎在黑夜中散发着宁静的暖光,即使是大大咧咧的炼狱杏寿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同僚的确有着皎然的外貌,他刚刚都看的有些愣神了。
对于炼狱杏寿郎来说,鬼杀队一直是他的另一个家,主公也是他发誓要永远追随的人,他爽朗地道:“你当然也是我的家人。”
气氛顿时重新好了起来,黑川羽又刻意询问了一些关于新来的鬼杀队员们的事情,经过一开始的新手期后,现在玩家们的派别已经很明显了,而那些网游毒瘤也开始作恶,但很多都被鬼杀队逐了出去,这在玩家到来以前是从来不会有的。黑川羽猜测这些毒瘤应该盘踞在村落和山林里,专门围杀落单的鬼杀队队员NPC和玩家,这无形中也增加了杀鬼的难度,产屋敷耀哉要注意的事情因为玩家的出现而变多了不少,但鬼杀队也因此注入了一股新鲜的血液,就是不知道这碗滚烫的鲜红最后会不会变成一把杀鬼的利刃了。
风声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平复,两个人聊了一会后,又重新带着身体的疲惫沉沉睡去了,他们的身上盖着遍布干涸血迹的羽织,夜雾轻轻弥漫,似乎在昏暗的深夜里越来越温柔。
......
依然是一望无边的草地,黑川羽从梦中睁开眼睛,他没有第一时间坐起身,反而放松地躺在柔软厚实的草丛中,直直望着天上的繁星,还有横挂的璀璨银川。
只是与上次不同,这次他没有感到如影随形的病痛,黑川羽眯着眼眸在草地上放肆地伸展四肢,这毫不端庄的动作硬是被他做出潇洒不羁的感觉,他感到浑身前所未有的轻松,如同坠在梦幻的云端一样,似乎自己的灵魂已经脱离了躯壳无拘无束地在天地遨游,这就是普通人每天拥有的身体吗?他忍不住从草地上跃起,从谨慎地踱步开始,渐渐放肆地奔跑起来,不时停下来以手作剑,在虚空中比划着剑技,锋芒划出的每根线条都比以前更加流畅有力,而黑川羽的眼眸因此越来越明亮,百年沉疴现在忽然从他身上抽离,这种舒畅感任何人都无法体会。
“这是我对你的馈赠。”周围出现了只要听过就不会忘记的“神明”的声音,它清脆低语,如同黑夜静谧的月光,地上茂密的花草因此而摇曳芬芳。
黑川羽停下脚步,全心地着自己身体的轻盈,种种迹象说明这片地方的确被“神”完完全全地掌控着,第一次见面它将自己的感受维持原状,看来是不希望他察觉出太多的东西,但这次却没有再隐瞒,这不光是威慑,是与聪明人交谈必须有的坦诚。
“我可不记得有帮过尊敬的神明大人。”黑川羽重新在原地坐了下来,拔下身边一棵青草,沁人的翠绿上沾附着美丽的金色光点,如同神迹,这里的景色与现实相驳,是属于凡人所不能触碰的一方世界,这让他感到了一点聊胜于无的趣味,他愉悦地道,没有丝毫面对神该有的敬意:“我很好奇你找我的目的。”
“我本来想杀掉你的,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