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什么?
许鹤看着眼前支棱的平板, 嚼着洗干净还切成块的苹果,视线从放着《神探狄仁杰》的平板移到了头顶的天花板上。
还没等他想明白,门外就传来了小推车的声音。
他艰难的闭了闭眼, 把自己往被窝里一缩,逃避得相当明显。
事情还要从奥运结束当天说起。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队医带着全队就地找医院检查, 大家的身体状态都还不错, 就他和陈明昊的损耗比较大。
大到什么程度呢?
那位给他们拍片的立本医生当场嘶了一声, 接着神情凝重地将片子递给了柏函, 而柏老师在此之后便眉头紧缩,当场买了两只立本轮椅。
他和陈明昊是坐在轮椅上被推回来的。
据说他们两要是再严重点就得去做手术了,好在都是比赛后期受的伤, 没有余地给他们带伤继续打,这才免去了手术之痛。
但皮肉之苦还是要做的。
就比如……
“你躲在被子里有什么用?翻过来趴好。”柏函冷声道,“跟你说了你的腰部负荷大, 不要在比赛中强行转动身体轴心, 这话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一点都没往心里去, 是不是?”
许鹤痛苦地蹙起眉,“柏老师,别念了柏老师,您每天都得把这个话对着我念至少三遍, 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
唐僧都没有您能念啊!
话音刚落,一个带着笑意,略微苍老的声音自被窝外响起, “柏医生也是为了你好, 来吧, 我们最后一次针灸了,接下来卧床观察就行了。”
“还要卧床呐?”许鹤小声嘟囔。
“你说什么?”柏函神色一厉,许鹤立刻道,“没有,我没说话。”
他掀开被子,翻过身,任由医生施为,针灸肯定是没做手术遭罪的,但坏就坏在他有点怕疼,到了这时候只能忍着。
好在治疗时间也不是特别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
可是这个卧床的时间是真的长啊!
就是海滩上卧沙的猫眼螺和小螃蟹,它也得隔三差五出去透透气吧?
他呢?下床的时间超过10分钟就得被傅应飞抓回床上了。
猫眼螺和小螃蟹都比他更自由!
等柏函和老中医走了,傅应飞提着饭,掐着点来了。
早饭还膈在喉咙口,中饭又摆到了眼前。
许鹤看着面前的鸡汤、番茄鱼和金丝萝卜球咽了咽口水,缓慢而艰难地别过头,“咱打个商量,以后能不能别做这么多好吃的?”
傅应飞愣住一瞬,“都是柏医生建议的,他说这些热量不是很高。”
“热量再少,我不运动不消耗不还是会胖么?你看隔壁陈明昊他都胖了整整10斤了!”许鹤欲哭无泪。
之前过年,为了减掉偷吃而胖起来的八斤,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和汗水。
如果这次胖10斤,那他之后恢复训练的时候要做多少运动啊?
不,等等。
许鹤眼珠子一转,忽然计上心来。
“要我正常吃也不是不行。”他捏着筷子扒拉碗里的鸡腿,小声道:“等我彻底好了,恢复训练也做得差不多了,咱们就去英国新办的世界跑酷大赛玩吧?主赞助商可是华国的呢。”
傅应飞看了看许鹤碗里的去皮鸡腿,又看了看许鹤亮晶晶的眼睛,半个拒绝的字都说不出来。
许鹤见状,立刻加码,呢喃道:“我们先办婚礼,教练肯定会给我们放假的,到时候刚好——”
傅应飞打断:“行!”
说到去跑酷他可能还会犹豫,但是说到办婚礼他半秒钟都不想等。
许鹤:……
他沉默半晌,用筷子尾巴敲了敲傅应飞搭在小桌板上的手背,笑道:“你完啦,你坠入爱河啦。”
傅应飞的耳尖红起来,他轻咳一声,一本正经地接话,“我会游泳,至少不会淹死。”
是的,不仅不会淹死,而且还能如鱼得水。
两人吃完饭,商量婚礼细节的时候一致敲定了北京那家素食火锅店。
那家店对他们这些运动员来说不仅仅只是健康这么简单,那里成就了许多对运动员伴侣,在那里举办婚礼可以让他们同圈子的好友一起来。
比起完全陌生的环境,总是光顾的店会让所有人都觉得放松而愉快。
“到时候我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跟我哥一起来。”许鹤点了点写满了名单的本子,忽然道:“要请你爸妈么?”
傅应飞对自己的父母几乎没有感情,但这样的场景如果不请自己的父母,很可能会让别人说他们的婚姻并没有得到双方父母的祝福。
“请一下吧,我妈和我爸说清楚了,请他们来应该没事,再说我妈和你妈关系一直不错。她肯定会知道我们婚礼的事。”
傅应飞说着,添了两个人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