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馆内一片寂静, 只有排球落地时敲出的咚咚声。
许鹤上前一步,歪着脑袋去看傅应飞的额头。
还好,只是有点红。
比额头更红的是傅应飞的耳朵。
谢卫国为了给小朋友造台阶, 立刻啪啪鼓掌,“天生的攻手!在赛场上如果碰到这样的球就是该这么处理。”
傅应飞摩挲指尖,红意潮水一般从耳朵上褪下去。
许鹤:……
看得出来你是真的觉得很有道理。
傅应飞较真的性格在场所有人都领略过,徐天阳立刻拉回话题, “许鹤, 你太在意攻手了。”
许鹤垂下眼睑思考。
二传作为场上组织进攻的人, 应该时刻注意拦网的位置和攻手的状态。
不在乎攻手状态的二传打不好球, 这是公认的事实。教练为什么会这么说?
徐天阳看着许鹤蹙眉思考的模样, 有些得意。
他终于有了做老师的感觉!
太妙了!
自从决定把许鹤当成小徒弟之后,他还从没有这么爽过。
因为许鹤几乎不给任何老师教他的机会。
许鹤总能在老师和教练们发现问题之前,发现自己的问题, 然后立刻改善。
搞得他和谢教练只能在解说进攻阵形的时候稍微体会一下“教学乐趣”。
现在!
许鹤终于要请教他, 问他问题了!
徐天阳挺起胸膛, 静静等待。
“徐老师,您这句话的意思是……”许鹤迟疑一瞬。
徐天阳觉得这就是展现学识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 刚准备开口。
许鹤却抛却迟疑, 说道:“难道您是想说……这种速度的快球要想打好的话, 决定权其实在我手里吗?”
徐天阳深吸的一口气卡住了, 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全咽下去,千言万语化作一个字:“……对。”
小徒弟他怎么又自己明白了!
“我想起来那天打这个球之前, 我已经察觉到身体的异样。”
许鹤俯身从球框里取出一颗排球抱在怀里搓, “所以就对傅应飞说:‘等下你跳起来, 什么都别管, 我们打个快球。’”
这句话听上去没什么不对,但仔细想想却十分强势。
跳起来。
什么都别管。
我一定会把球送到你手里。
“当时那个球怎么传,传给谁,都是我一个人说了算,所以当时傅应飞跳起来的时候完全信任我,没有任何刻意的配合。”
许鹤说完,看向站在网前若有所思的傅应飞,“是这样吗?”
“是的。”傅应飞回答地十分干脆。
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让谢卫国有些纳闷,“可这是决赛的最后一球,这么近的距离,这么快的速度,你不害怕许鹤传歪了或者自己打不到吗?”
“我没想过。”傅应飞声调平平,回答地理所当然。
许鹤有些震撼,抱着的球都忘搓了。
谢卫国抬手摸了摸为了采访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若有所思,“既然你们已经摸到诀窍,就自己再练一下,我和你们徐老师出去商量个事儿。”
“好。”
许鹤抱着球走到2号位,“我们先把距离拉长,找找感觉,你只管跳就行,剩下的交给我。”
距离拉长后,准备时间和视野宽度也会相应提升,许鹤很快在傅应飞一次又一次跳跃中摸到了门道,顺利将球送到了对方的击球点。
“砰!”
排球重重落到地面,傅应飞看向自己的手指,难以置信地攥了攥。
这种球扣起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就好像他除了球的落点完全不需要想别的。
不需要去看球从哪儿来,不需要去想球需不需要再次调整,只需要去想着球该瞄准什么地方打。
就像……
“炮台。”
“什么?”许鹤没听清,训练营里虽然开了空调,但这种高精度的传球让他热的很快,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薄薄的汗。
他顺口问了一句,没细究傅应飞的话,“刚刚那球我感觉差不多了,你觉得怎么样?”
“很棒。”傅应飞不善言辞,夸人向来直白。
“什么很棒?”
出去和徐天阳商量事情的谢卫国走进训练球场,“成功了?这才半小时,这么快?”
“还没有。”许鹤抬起右肩,蹭掉耳朵边上的汗。“中长距离倒是成功了一次,我已经找到感觉了,但是短距离还不太行。”
谢卫国背着手,“中长距离的打给我看看。”
傅应飞立刻抱着球跑回原位,抛球后助跑起跳。
许鹤的传球十分精准。
傅应飞在传球速度极快,也没有看球的情况下,仅凭着感觉挥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