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用瘴气消化的奥罗巴斯,眼睛里有一种很敷衍的诧异:“居然还能接触除你之外的实物?……说真的小黛,你不打算和我好好介绍一下吗,事先声明,你之前说的那个名字我一个字也不相信。”
奥罗巴斯用尾巴拍拍我,带了些催促之意。
如此,我也只好解释:“女士曾经带着我去过稻妻。”
我不知道这个用这句话作为开头哪里不对劲,但是达达利亚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
“……我知道她带你去了稻妻。”
他很轻地说道。
我也知道你曾在她手上死过一次。
只是迎着这双太过茫然平静的眼,他根本说不出半个字来。
安慰也好,愤怒也好,好像任何试图感同身受的话对她来说都不过是敷衍的场面话,根本没有任何实际意义的价值。
——她不在乎。
她所有的反应,所有的态度,都说明了她对这种事情根本就不在乎。
“我在那里因为一些原因融合了魔神残渣,和昔日的海祇大御神奥罗巴斯签订了灵魂相关的契约,他现在作为我灵魂的填充物与我共生,大概就是这样的关系。”
达达利亚的目光停驻在奥罗巴斯的身上,好一会才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
他看着奥罗巴斯冲着自己嘶嘶吐信的样子,回忆了一下自己之前与这位只剩残渣的魔神大人相处细节,很果断的错开眼神掠过了这个话题:“不过小黛,不去和你那位‘朋友’说一下,好像不太合理吧。”
“诶?”这个话题变得速度太快,快到我完全任何准备:“诶?”
“人家大老远来一趟,别的姑且不说总是要说一声谢谢的对吧?”达达利亚的语速重新变得流畅起来,“你之前不也提过要道歉?”
“你给我等等——!”
在这个天杀的行动派说完就要往外走的时候,我一把扯住了他的胳膊:“凯亚知道你是愚人众执行官,你现在去找他该不会是想在化城郭打起来吧!”
“我不否认我有过这个想法,”而且可能单纯结果来说他想的还会更加激进一些。达达利亚低着头,盯着我抓着他手臂的动作,慢吞吞地表示:“只是你现在不让我去,是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谢谢,我担心化城郭和可能要为此头疼的无辜巡林官!”
达达利亚现在倒是没什么拒绝的意思,很乖的让我拽回来重新按在了椅子上,仰着脑袋一脸无辜的看着我。
我捂住额头,很想叹气。
啊,真的是……开始头疼起来了。
凯亚能理解我现在的微妙处境,并尊重我不想离开须弥的心思,单单这两件事来说我对他已经足够感激,但是如果要继续解释下去,肯定躲不过达达利亚的地方。
蒙德和愚人众的关系偏偏现在变得非常尴尬——我不能否认达达利亚的确在层岩巨渊下救过我也一直坚持照顾我到现在,让我现在因为这种个人原因和凯亚解释,让他因为我的事情忽略身为蒙德骑兵队长的身份立场主动退一步……总感觉需要道歉的地方增多了。
但是无论是外交层面还是私人角度上,理智和感性都告诉我绝对不能让这两个人碰面——
“我自己去找凯亚就好……等等!你不要乱动,也不许跟着我过去!”
起身没走几步就听见后面的椅子拉动的声响,我回头就看见达达利亚想要一起跟过来的打算,好在他马上非常配合的退后一步在椅子上乖乖重新坐好,抬起手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动。
“我就在这里等你回来,放心吧,我很听话的。”
达达利亚好声好气地应着,他看着对方一脸将信将疑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好一会才敛去脸上笑弧,在化城郭窄小简陋的桌椅之间舒展开束缚已久的长手长脚,没什么形象的仰在那里,吐出一口肺腔中压抑许久的浊气。
蒙德来的朋友?
知道他执行官的身份,和她关系亲密到什么都没做就让她只想着要赶快道歉了,无论拦住自己和他见面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现在她的下意识是偏向站在那一边的。
朋友?
达达利亚盯着天花板,忽然冷笑一声。
——傻子才会认为那是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