缝中往外流,黏腻模糊的怪异声响从口器中持续溢出。
那不是一种变化,“卫衡”并不是因为被抓住,才突然变成了眼前的模样……直到此刻,卫胥晷才像从梦中惊醒一样,意识到一件事。
没有慈祥的中年女人,一直以来,跟她相依为命住在木屋里的,就是面前的怪物。
卫胥晷瞧着那个抓住了“卫衡”的年轻人,她张了张嘴,好像要喊出对方的名字,然而某种不可名状的力量阻止了自己,让她无法理解面前年轻人的存在。
年轻人竖起手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先不要着急。”
祂转头去看那个怪物,深海般浓黑黑色的目光中,“卫衡”慢慢融化,皮囊、脂肪、血肉都逐渐褪去原先的色彩,最后混杂在了一起,变成了一滩果冻状的胶质。
卫胥晷的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幸好水桶还没装满。
年轻人忽然开口:“我并不能一直在。”
听到这句话,卫胥晷心中泛起一股怪异至极的感受,明明对方就站在前方,自己却无法判断出这道声音的来源。
耳边隐隐响起了飞蛾振翅般的嗡鸣,对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只飞虫,蚕食着卫胥晷的理智。
年轻人思考了一会,下了结论:“这样不行,我得先带走你的疯狂……之后你可以尝试用自己的能力,看能不能让我醒来。”
*
木屋的天花板已经变得很旧了。
程亭羽睁开双眼时,脑海中闪过的就是这么一个念头。
她明明是坐在沙发上睡着的,如今却躺在了地板上。
之前说要去倒茶的中年女人还没回来,让人怀疑她是打算从种植茶水开始准备招待客人的饮料,而那个名字上没有引号的卫胥晷正站在一旁,神情复杂地看着自己。
卫胥晷:“你现在觉得……”她似乎是想问问情况,一语未尽,立刻转了话头,“你现在一定感觉特别糟糕,时刻徘徊在失去理智的边缘。”
程亭羽扫了面前这个说话直白的女孩子一眼。
卫胥晷身边那些文字还在,只是产生了一些变化,之前的“轻度疯狂”已经消失,“特殊状态”后面则多了一个“[被动清醒]”。
程亭羽压低了声音,有效防止了自己的话在这个只有两个活人的房子里意外泄露:“你是怎么拿掉那些字的?”
卫胥晷的表情更复杂了,踌躇片刻才道:“你……别留在这里,不要好好休息,身体保持疲惫,运势持续降低,精神这辈子都不可能恢复,永远疑神疑鬼。”说完后,她轻声自言自语了一句,“我有没有忘掉什么?”
程亭羽老实摇头:“没有,你aoe的非常全面。”
虽然对方说了不让她留下,不过也没真的动手把自己赶走,而且不知为何,程亭羽心中这股想走的情绪,也逐渐变得不那么强烈起来。
卫胥晷同样坐在沙发上没离开,大部分时间都保持安静,偶尔在边上冷言冷语两句,不止diss别人,也不忘diss自己,不过每次都只会说几句话,随即便陷入沉默。
程亭羽注意到对方嗓子不大好,于是将盛满果冻的水桶提了过来:“是不是口渴,要不要吃点果冻?”
卫胥晷在那只水桶进入视线之前,就调转了目光,然后冷冷道:“……你才吃果冻。”
程亭羽:“我不能吃,里面装的是我的同事。”
说到“同事”两个字的时候,程亭羽又露出了思考的神情,卫胥晷立刻开口进行打断:“你有同事,你要上班,你不能旷工。”
她说得很有道理,句句都符合职场的基本规则,程亭羽一听之下,立刻觉得待在外头摸鱼也不是什么大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程亭羽忽然道:“你的数字。”
卫胥晷:“什么?”
她能感觉到,对方目光所聚焦的地方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边上一点。
程亭羽简单道:“精神值,数字在减少。”
“……”
对方的提醒非常及时。
轻度疯狂的卫胥晷觉得一切正常,但等理智回笼后,她才察觉到生活里种种不对劲的地方,并且理解了自己境况的险恶。
因为某些缘故,哪怕什么都不做,人类的理智也会逐渐减少。
那种减少被合理化了,要是无人提醒,卫胥晷还会逐渐陷入到之前梦游般的状态里。
卫胥晷:“你如果发现数字太低——”
她还没把话说完,程亭羽就再度摇头,继续用肢体语言表示她刚刚什么都没看。
“……”
卫胥晷深呼吸,然后才道:“对,你什么都看不见,也不会发现我的数字太低,更不会在发现后将情况及时告诉我。”
新的陈述让打算掩藏自身异样的程亭羽十分满意,她轻轻颔首,表达了对卫胥晷的赞许:“你说得对。”
毕竟做了那么久的邻居,又曾一起下过副本,加上很多时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