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夏烦得在房里打了一套拳, 跟空气搏斗,气势汹汹的。
折腾一会,精神气提不上去, 她坐在床边, 轻叹一声。
联姻,沈晚清注定还是要联姻,那何必招惹她呢?
当然她也纠缠了,唉, 陆知夏烦躁地抓头发, 原来强大如沈晚清, 也要迈入联姻。
所以, 她只是短暂的床伴, 沈晚清一直定位清楚。
她执着于此, 才有了沈晚清的“承诺”,说什么了解之后再说在一起。
沈晚清的联姻, 她能阻拦吗?
凭什么阻拦?陆知夏捂着脑袋, 蹬腿泄愤。
为什么人不能为自己而活?沈晚清那么厉害, 为什么要屈服?
陆知夏的身体滑下去,干脆躺在地上, 发呆放空久了,她稍微有了困意。
心里毛毛躁躁,安定不下来,她有事还没做。
她偏头看门口, 一扇门之后,是客厅, 再往前拐过去是正门。
那道门背后, 曾经也是声控灯, 现在亮如白昼,驱散的似乎也只是眼前的魔障,心魔仍在深处扎根。
她最终爬起来,拉开门,走过昏暗的客厅,站在门口几秒钟,她凑到猫眼,认认真真地看过光亮下的每个角落。
黑暗无所遁形,她心底的黑暗短暂褪去,陆知夏轻舒口气,转身回房。
心里疯长的野草,不再摇晃,陆知夏安稳些。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翻看和沈晚清最后一次聊天记录。
她问她,她会联姻么?她说会。
坦诚有时候是最锋利的武器,陆知夏难过地想,哪怕骗骗她呢?一点希望都不给她。
她想着想着又费解,沈晚清和她的信息素具有唯一的高适配性,她和别人结婚,那发热期要怎么度过?
她越想脸色越黑,想到最后,她觉得沈晚清是不是想鱼和熊掌兼得,和她保持床伴关系,和丈夫保持事业联姻。
最后拿被子裹住自己,她在里面闷吼。
最后憋得透不过气,眼前一片黑暗,更添压抑。
陆知夏想起什么,她掀开被子,下地直奔衣柜。
衣柜门拉开,确实有淡淡的优昙华信息素,更加证明沈晚清之前一直都睡在这里,要不然这里不该有她的信息素。
陆知夏钻进衣柜躺下,不算窄,但也不算宽。
长度倒是足够,她舒展身体,乍躺下,底下都是衣服和被子,倒也舒服。
柜门开着,光亮射进来,整体感觉尚可。
关上柜门,短时间也还好。
但时间稍长,幽闭恐惧症渐渐来了,狭□□仄的昏暗空间,呼吸都不顺畅。
透过柜门缝隙钻进来的光,像是被人勒住的喉咙,只剩下一丝丝的希望,根本无法驱散黑暗。
陆知夏本想再忍忍,但最后头脑发热,身体不舒服,她立即推开柜门,大口地呼吸。
有人从柜子里获得安全感,陆知夏只能从封闭的柜子里收获恐惧和不安。
她躺在床上,之前因百般揣测生出的恶,这会儿因为心疼沈晚清,又无声息地消散。
唉,陆知夏抱紧被子,算了算了,再说吧。
或许是心思乱了,满脑子又都是沈晚清,限体有苏醒的征兆,她翻来覆去,今晚注定是个不眠夜。
疼惜归疼惜,也有懊恼,等她酝酿一会睡不着,她就折腾沈晚清去!
后半夜,秦筝醒了,有人过来送吃的。
她吃完,沈晚清也进来了。
她不愿麻烦的人,却一再添麻烦。
秦筝除了谢谢,不知该说什么。
沈晚清也不需要她的谢,淡声道:“想聊天么?”
秦筝半晌轻轻抽泣一声,她抹去眼泪,哽咽道:“我真的很没用。”
她不愿泪洒人前,但在沈晚清面前,她自惭形秽,对自我生出怨恨和绝望。
“你可以嘲笑我。”秦筝有种破罐破摔的意思,自嘲道:“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干什么都干不来,废物一个。”
沈晚清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语气如初:“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
这话更加让秦筝抬不起头,她站起身趿拉着鞋,颤声道:“谢谢你。”她深深鞠躬,忍着泪水说:“以后别救我,让我自生自灭吧。”
秦筝转身要走,沈晚清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腕子。
她更加挫败,沈晚清力气完全控制住她,秦筝无力地垂着头。
“你上床,我们摊开来说说。”沈晚清将人拉回到床边,按着她的肩膀,说:“我先说。”
沈晚清说得内容不复杂。
首先,这次花场的事,不是秦筝的错,别说她长时间不接触社会,即便是有经验的也容易被骗,所以秦筝不必自责。
其次,之前帮过秦筝,也并非有所图,但非亲非故的人,她确实可能不会如此热忱,她愿意出手相助,是因为陆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