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一副管不了多久,非得一直服用才行。他原先唯有机缘巧合那一副,以后再没有了,真不要再找他。
知县家里人大惊失色,一时拿不定主意。但等他们讨论的时候,再去找那个游方术士,却发现他翻墙从家里跑了,从此再寻不见人影。
知县全家束手无策,陷入僵局。
然而当时月县的知县老爷,却在这件事里,看到了机会。
这知县老爷虽说出身大族,但许是由于庶出,打小不太受宠,就连考中了进士,都只能按部就班地背井离乡当知县——
普通人或许觉得一高中就能分到一个富县,已是祖坟冒青烟的好事,可是人的眼光总看着高处,这知县老爷与他的兄弟一比较,就难免觉得不平。
他其实一直也想当个受父亲看重的儿子,奈何其他兄弟的母族更强、更受父亲喜爱,他总是马屁拍在马腿上,做得比谁都多,可最后总得不到父亲的青眼。
然而,这一回,他终于看到了可以让他远远胜过其他兄弟、展示孝道的机会。
其他兄弟前程都比他敞亮,平时又人模人样,不太接触真实的民生,一听这药引的内容,就吓退了。
可这知县不同,他身在这等远地,看到了人有高低贵贱,看到了穷人命如草芥,看到有人富得流油,看到有人卖儿卖女只求一口饭吃。
那些穷人家里,一生十几个小孩子,本来就有一半活不到长大。而且这么多小孩,父母也没心思一个一个细管,只教他们听话懂事、不要跟大人顶嘴。等把孩子卖到有钱人家里做活以后,如果主人家里抱怨一句这孩子干活不好,他们反倒要将自己的孩子骂个狗血淋头,说他们丢自己的脸。
在这种情况下,不少小孩被卖了人家,就再也见不到自己父母了,大门一关,就算断了亲缘,就算中间出事,也不会有人为其抱不平。
父母本身孩子也多,说是爱小孩,可若是子女多了,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有限。
如果隔了三年五载知道小孩被主人家打死了,他们自然是伤心的,可是生存不易,给上几吊钱当补偿,这伤心也就被抚平了。若是再懦弱一些的,许是都不敢怪主人家下手狠,只说自己命不好、孩子命不好,再躲起来抹抹眼泪、念叨几年,事情就算过去了。
总之,不会有人认真追究。
知县老爷思来想去,决定动手。
不过,直接将小孩弄到县衙来,次数多了,总归异样,最好要有一个中间人,去收罗这些不会有人注意的童男童女,但只偷偷送到知县老爷家里去,让他们完全隐在幕后,不要声张。
他既是月县知县,自然会从自己的辖地里着手物色人选,这样就算事情暴露,当地人也不容易翻出风浪,可以利用“越诉笞五十”的规则,将一切压下去。
于是,被当时的知县瞧上的,就是本身就涉猎人牙一行且作风灵活的焦家。
焦家的确本身就不是什么正派的人物,都做人牙生意了,难免会有灰色地带,打压百姓、仗势欺人这种事没少干,有钱人家的腌臜事更是见了许多,但是打听到知县老爷真实的目的,当时的焦老爷焦天龙还是大吃一惊!
这可不是普通的人口买卖,这是要杀人啊!
焦天龙马不停蹄地赶回家,躲在房里闭门不开,恨自己为什么要去打听。
一旦打听,难保知县老爷不会知道他已经知道了,他得知了这么深的内情,那知县还会放过他吗?
焦天龙不眠不休想了两天,最后觉得,既然已经下不了贼船,那还不如就按知县老爷说得做。普通老百姓平白攀上官员的机会能有多少呢?不如当作机遇。
这事,别人不行,他焦天龙还真不是做不到。
他焦家经营人牙生意多年,对里面的弯弯道道太熟了,要弄几个小孩,不是难事。
焦天龙说干就干。
起先,他还有点犹豫,但手上过了几个人,发现果然什么事都没发生,而知县老爷则对他十分欣赏,甚至旗帜鲜明地帮他打压月县其他大族,让焦家忽然势起,在本地再无忌讳之处。
尝到甜头,焦天龙也熟练了,就愈发大胆起来。
送到知县家里的孩子,来源不能是一致的,得分散开来。一群孩子失踪,那很诡异,但是各地零零散散被打死、拐走几个,在乱世之中,本就是常态。
焦天龙会先挑出符合知县要求的小孩,如常卖到各地富贵人家。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