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季夏说话的时候, 赵云安正拿起一本地方志在看。
听见妻子的声音,他便放下书本:“什么事情?”
他看着的人的时候,总是分外的专注, 让顾季夏又是一顿。
丫鬟们都已经退出去了, 屋子里点着炉子暖融融的,连带着顾季夏觉得脸颊也被烤的发烫。
她喝了一口茶,才道:“白天的时候, 娘说以后府内的事情都交给我来管。”
赵云安并不意外, 他早发现亲娘的不耐烦了。
“府内事情不多, 杂事可以交给下人, 不过有些账本和应酬得有人看着。”
顾季夏摇头笑道:“我不是怕累,是怕娘碍于情面。”
赵云安听了便反应过来,笑了一声:“你想多了, 娘既然提出来,那就是真心想交给你,她不是那种说客气话的人。”
顾季夏并不了解金氏的为人,但在她记忆中, 但凡是掌管内宅的女主人, 都不愿意将手中的权利交出去的。
甚至许多达官显贵的后宅,为了争夺管家权利, 婆媳妯娌之间闹得不可开交。
赵云安知道她的担心, 走过去拉住她的手, 解释道:“娘自在惯了,不爱应酬人, 以前在永昌伯府的时候, 她也不擅长这些。”
“只是后来我外放, 娘不得已才跟了过来, 心底是不自在的。”
“如今有你在,若能为她分忧,娘心底只有高兴的。”
顾季夏感受着他手掌的温度,缓缓点头:“那我记下了。”
赵云安又道:“内宅的事情,你尽管开口问娘就是,至于外头的,回头我让马贵将账册送来,若有不解的直接问他即可。”
“再有不懂,直接问我也可以,为夫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季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那我可真的会问,夫君到时候可别嫌弃我烦人。”
“我要是敢嫌弃你,夫人尽管跟娘告状,到时候让她追着我打。”赵云安笑道。
顾季夏自然不会真的去告状,但听了这话心底也高兴。
她故意拿着这话来问,何尝不是对夫君的一种试探。
赵云安猜到了,但是也不在意,毕竟自古婆媳相处是难题,妻子谨慎一些也是正常。
说了一会儿话,赵云安状似不经意的提起:“马上就到年底了,娘可说了年礼的事情?”
顾季夏点头:“我看了礼单,很是丰厚。”
赵云安忽然道:“北疆那边呢?”
这话让顾季夏一顿,下意识的抬头看向他。
赵云安笑着说道:“咱们这桩婚事,还是多亏了岳父大人,可惜他分身乏术,我也不能离开漳州,故而无法亲自拜谢。”
“人不到,但年礼却是不能少的。”
顾季夏犹豫道:“可是北疆那边在打仗。”
赵云安却说:“北疆确实是战乱不停,但从凉州过去,也还算安稳。”
“也不需大张旗鼓,只悄悄的派人送过去就是。”
顾季夏心底也惦记着远在北疆的父亲,但还是说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了?”
赵云安只说:“不麻烦,去年过年的时候,母亲也准备了许多年礼送到北疆,不过是再走一趟。”
他想了想,并未隐瞒自己的意思:“再者,我也有事想求岳父大人,还需夫人帮个忙。”
顾季夏看了他一眼:“父亲那边的事情,我一向是插不上嘴的。”
赵云安摇头道:“只是想托付顾大将军,若是有我大伯的消息,先给漳州府传信。”
一听是这事儿,顾季夏才松了口气。
“父亲与大伯私交甚笃,常见他在信上提起永昌伯,多有夸赞,引为挚友,我想只要还有机会,他一定会找到永昌伯的。”
赵云安笑道:“我是外臣,贸然与顾大将军来往难免引人耳目,只能借用夫人的名义了。”
“我们是一家人,何必谈借。”顾季夏笑道。
赵云安紧了紧相握的手,笑了一声。
其实他心底知道,两人虽为夫妻,可才刚刚成亲,连熟悉都算不上,彼此之间谈不上了解。
幸好他们还有的是时间,未来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