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安这辈子被养得太好, 从小到大很少生病,身体健康作息规律,于是即使他尽量减少了喝水, 到了第二天下午还是来了感觉。
身体太健康, 太规律也有坏处。
忍了忍, 赵云安琢磨着拖得时间越久,厕所恐怕会越脏,连忙拉响了铃铛。
很快,号军便走了过来, 得知是要如厕后,便拿出个木牌子,又有一人过来指引。
赵云安顺着小巷子往末尾走, 一路上不能抬头,更不能左右环顾, 不然会被视作有作弊的嫌疑。
还未靠近茅厕,一股恶臭就迎面而来。
赵云安硬着头皮走进去,乍一看里头的情况,差点没把早上吃下去的饭全吐出来。
他早猜到厕所不会太干净,但没想到这么邋遢,简陋狼藉的让人怀疑人生。
号军守在门口,示意道:“还请迅速,不可拖延时间。”
赵云安解开腰带,直接绑在口鼻处, 他的衣裳都是用香饼熏过的, 带上简陋的口罩之后果然好受了许多。
他一鼓作气, 迅速的解决了问题。
走出茅房, 赵云安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 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了号房。
那带路的号军见多了考生们的狼狈样,此刻瞧了瞧赵云安的架势,眼底浮现笑意。
赵云安好不容易回到号房,这才张开嘴大口喘气。
与茅房比起来,号房里头微酸的异味都不算什么。
被熏得有些反胃难受,赵云安只得从考篮里翻出香片来,塞到舌头底下压着。
香片的味道一下子萦绕在口鼻之间,总算是驱散了挥之不去的异味感。
坐了一会儿,赵云安才缓过劲儿来,开始抓耳挠腮的开始写那五言八韵诗。
当初刚开始学作诗的时候,孟青霈大大笑话过赵云安,说他满脑子鬼点子,结果在作诗上栽跟头,甚至不如大金猫有灵气。
赵云安确实是转不过来思维,摸索了许久,才慢慢有感觉。
即使如此,如今他也是技巧多过灵气,想要变成意气风发,妙笔生花的诗仙也很难。
写了一个下午,一直到夜幕降临,赵云安又把蜡烛点上了。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亦或者经过一天的发酵,号房里头的味道更浓郁了。
赵云安拿出一个小香炉来,在里头点上了香片,这才驱散了一些。
苦中作乐的时候,他忍不住想,他这号房还算靠前,味道已经够够的,这要是分到了臭号,那岂不是生不如死?
设身处地的想想,他要是排在号房,指不定被臭的无心答题。
果然,科举考的是才华,却更是运气。
三日的时间,除了味道难闻,得靠着香片撑着之外,赵云安倒是还算习惯。
永昌伯府准备的齐全,但凡是他想用上的,考篮里头都有。
相比起来,赵云安觉得自己已经很幸运,这一点就赢过了大部分考生。
这么热的天,对考生是一种煎熬,对主副考官们也是如此。
主副考官们甚至比考生更早入场,八月初六那一日,他们便需要先入闱,吃过入帘上马宴,内帘官便需进入后堂内帘,由监考官封门。
封门之后,内外帘官便需要避嫌,不能互相往来,内帘官只等着批阅试卷,对于贡院考场之内的事情不可参与。
此时,第一场考试还未结束,于是内帘官们坐在内堂,喝着茶,除了热一些还算空闲。
眼看第三场快要结束,副考官忍不住开口问道:“程大人,此次考前换题,真的有必要吗?”
程大人年过五十,留着一把山羊须,此刻捧着一杯凉茶眼观鼻鼻观心。
“怎么,曹大人对此有异议?”
曹大人一噎,讪笑道:“这不是怕临场换了考题,引来考生们不满。”
程大人嗤笑道:“这倒是奇了怪了。”
“自古以来,考题都是主考官负责出,副考官都无插话余地,区区考生还敢非议?”
“若有人敢提出异议,本官倒是想问一问他如何得知原先的考题,是否买通了在场诸位,想要行舞弊大罪。”
嘀嗒。
一滴冷汗从曹大人额头滑落:“下官有罪,程大人,下官一时失言,并非是这个意思。”
“那就最好。”
程大人冷哼道:“你我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