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一国亲王,圣上亲弟,太后幼子,曾有过救驾之功,禄亲王这般负荆请罪,顿时吸引了整个京城的视线。
原本满朝文武,明里暗里等着看永昌伯爵府的笑话,谁不知道有太后和禄亲王在,珠玉郡主满身都是护身符。
得罪了太后和禄亲王,那不就得罪了皇帝,永昌伯府以后怕是没了前程。
哪知道峰回路转,一贯宠女无度的禄亲王,竟然幡然醒悟!
只见禄亲王只穿薄衫,身负荆条,在永昌伯爵府门口便要跪下请罪:“犬女无状,犯下大错,皆是本王宠溺纵容之过。”
赵骏早已得到消息,哪里敢让这位亲王跪下,连忙一把扶住:“王爷这是要折煞下官,王爷爱女乃人之常情,偶有偏听不明也情有可原。”
“可若不是仗着本王的权势,这孽障哪敢犯下塌天大祸,若不是永昌伯清正刚直,勇于弹劾,陛下与本王还不知道要被隐瞒多久。”
禄亲王原本就是一副病弱模样,此刻看着,更像是因为逆女伤心欲绝的痛苦父亲。
“本王辜负了皇兄的信任,对不住天下黎明百姓,本王愧对祖宗啊!”
赵骏的嘴角微微抽搐,他迅速藏住眼底的不耐,硬生生逼出眼泪来:“禄亲王大义灭亲,让郡主与庶民同罪,如此高义,让下官心服口服。”
在禄亲王出现的时候,赵骏就知道此事定是到此为止。
禄亲王这番做派会成就了他的好名声,他若是受了礼,反倒是显得不知好歹。
说完,竟是后退一步,行了大礼:“下官多谢禄亲王,为满朝文武,为天下百姓做出表率。”
旁观这一幕的马原垂眸,眼底泛着寒光:“禄亲王与永昌伯握手言和,重归于好,陛下听闻,定会欢喜异常。”
“马公公。”赵骏似乎这才发现他。
禄亲王也收起了眼泪,擦了擦眼角道:“是本王的不是,没管教好女儿,反倒是给皇兄添了麻烦,从今往后,就让那孽障去凉州好好反省,若不能改过,这辈子也别想再回京城。”
马原抬头看了他一眼,笑盈盈道:“有禄亲王在,想必郡主定会改过自新。”
赵骏心底一冷。
没等禄亲王再表忠心,马原转身将孩子递给赵骏:“永昌伯,圣人知晓赵家忠义,今日与这孩子投缘,特令送来见面礼。”
赵云安终于回到大伯的怀中,将脑袋一埋,懒得去看禄亲王的虚伪假面。
随着马原的话,一样样礼物被抬进了永昌伯府,从御赐如意到绫罗绸缎,显然,皇帝这是打算给永昌伯府做脸。
最为珍贵的,却是已经塞进襁褓的那颗领口盘扣,那可是皇帝亲手从龙袍上摘下来的。
“这对盘扣乃圣上亲手所赐,还请伯爷收好。”
赵骏连忙替小侄儿道谢。
马原并未多留:“永昌伯留步,咱家还需回宫复命。”
“公公慢走,明日本官再进宫谢赏。”
谁知一回头,禄亲王居然还在,并且目光落到孩子身上。
赵骏下意识的收紧手臂,下一刻又放松下来,他心底明白,禄亲王与珠玉郡主不同,他看似孱弱,实则深谋远虑,绝不会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王爷今日劳累,可要先回府休息?”
禄亲王摇了摇头,忽然说了句:“这是皇兄最喜欢的一对祝寿纹。”
“臣替侄儿,多谢圣人厚爱。”赵骏遥拜道。
禄亲王笑了一声,忽然伸手去摸孩子的脸颊。
赵云安早从他们对话中得知,自家老爹的死跟太后母子脱不开关系,哪里受得了他的抚摸,张嘴就是一口。
可惜小婴儿吃奶的劲儿,禄亲王不以为然,反倒是笑了一声:“瞧着倒是生龙活虎,没因那孽障伤了身体。”
赵骏心知,禄亲王对珠玉郡主的所作所为定然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只是戏都演完了,禄亲王为何还是不走?
没等赵骏想通,禄亲王忽然问道:“这孩子是赵二的遗腹子,出生之后又多灾多难,听闻乡野人家,这样的孩子会寻一个干亲,以免除灾祸,很是灵验。”
“永昌伯,不如本王来做这个义父,你意下如何?”
说着,竟是低着头逗弄孩子:“孩子,你早早没了父亲,从今往后本王给你当父亲,定会像亲生父亲一般疼你爱你。”
赵云安都被这家伙的无耻惊呆了,哪有害死了人老爹,差点还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