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杳杳并不知道自己的死在清渺派中引起了一场不小的骚动,她在魔殿睡得很香,甚至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似乎回到了小时候,走在一条山涧道路上,捕蝶采花好不开心。起初身后还有人跟着她,喊着什么“大小姐”,后来她甩掉了这些人,不知道怎么走进了一处狭小的山洞。
洞口似有结界,她被挡在外面,却能看见洞中关着一个怪物。
那怪物浑身褴褛,蓬头垢面,勉强还能看出人样,全身上下无一处白净,遍体血污,隔着结界都能闻到一股恶臭味。
洞身狭小,怪物佝偻身形,四肢扭曲,以一种诡异的姿势跪趴在地面。
她好奇打量,确定里头是活物后终于出声问他:“喂,你是谁?为什么被关在里面?你犯了什么错吗?”
那怪物并不理她,任由她怎么问话连动都没动一下,只呼吸时身体微微起伏。她有些气恼,“你真讨厌,难怪会被关起来!”
之前喊着‘大小姐’的那些人终于找了过来,见她闯入禁地,惊吓无比,站在外面焦急喊叫。她只好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离开的时候回头看,那不知是人还是兽的东西依旧趴在那里,像已经石化。
离开深林,四周佩剑的修仙弟子多了起来,见到她都尊称一声大小姐。
傅杳杳突然在梦里意识到,这并不是她的梦。
这是傅杳的梦。
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
她一个激灵醒了过来,窗外的弯月已经变为了圆月。
虽有日夜,却无阳光,正常人很难在这样的环境下保持心智长期生存,难怪魔修经常发疯。
傅杳杳缓了缓,从芥子里挑了套衣裙换上,稍作梳洗便出门了。
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从芥子里取了一种红色颜料边走边做记号,几个时辰下来,大致划分出东南西北,又在每座殿院前做了标记,不至于迷路绕圈子。
再次找到宫门时,脑海里已经有魔殿的大体轮廓了。
想到昨日目睹血腥的画面,傅杳杳还是有点怵。但又想起昨晚百里貅那令人头皮发麻的视线,她毅然决然踏了出去。
今天的魔界和昨天相比果然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么混乱恐怖呢。
她一出现,投过来的视线立刻多了起来。
多新鲜呐,魔尊的“囚徒”,修仙界曾经的天之骄女,穿着一身水粉纱裙,长发如瀑,肌肤胜雪,身段似柳扶风摇曳多姿,真真跟仙女似的,看到就是赚到!
不过看归看,这些魔修并不敢对她做什么。魔界混乱万年,各大势力盘根错节,抢地盘抢资源天天打架杀人,谁都不服谁。
却在一年前通通被百里貅打服。
东方尾勺家,南边血魔宗,西面劈天谷,北方妖人族,如今魔界最强的四大势力都已俯首称臣,遑论其他小势力和各路散修。
他们对百里貅的畏惧不比修仙界少,自然也不敢打傅杳杳的主意。
傅杳杳狐假虎威,淡定朝下走去。
昨日那小贩还在原地摆摊,血迹斑斑的狼牙棒就立在他的推车旁边,傅杳杳不由多看了两眼,那小贩眼尖,立刻热情招呼她:“姑娘,来碗蟑蚊血乳吗?”
傅杳杳:“呕——”
她两三步跑远,还听那小贩扯着嗓子安利:“这可是暗渊里的蟑蚊!我废了老大功夫抓到的,吃了大补啊!”
……
往前走去,才发现魔界的热闹并不输人界,亭楼林立,大街小巷,魔修穿行不止。
只是并无秩序规则,杀人越货的事时时当街发生,地面石板的沟壑之间早已凝结了陈年血垢。
某些犄角旮旯堆满了残肢腐尸,无人清扫黑气弥漫,一些魔虫魔鼠以此为食。也有魔修流连其中,食腐炼尸。
傅杳杳一路行来,纱裙裙摆都被遍地血污染脏,空气中浮动的恶臭味令她好几次差点吐出来。
但乱归乱,这里的商铺倒是琳琅满目,全是她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居然还有卖人的。
橱窗里的小姑娘长着两个毛茸茸的耳朵,看着就六七岁大,本该是手脚的地方却长着四只爪子,衣不蔽体地蜷缩在一起,任由路过的魔修贪婪打量。
傅杳杳之前听清渺派的师兄们谈起过,有人和妖兽生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