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辨每个人的区别,偏偏唯二两个人的特点他记在了心里。
恍惚间咒力弹凝聚速度便慢下来,黑发少年攻击势头减缓,犹豫是不是该给一个解释的机会?
可是,“你不是虎杖悠仁,他是个死人。”
他压力值还在可控范围内,虽然又饿又累很烦躁,但离疯狂还远着。他不再过滤战斗中的“杂音”,他要把“虎杖悠仁”的辩解听进去。
“我没死!五条老师让我假死的,我活得好好的!不对!我一开始好像确实死了……不过我现在真的还活着!”
九方阵没有立刻放下戒备,毕竟他潜意识里,虎杖悠仁的存在状态……是个量子态,只有观测到才能确定。
() *
他起初很笃定虎杖悠仁活着。与两面宿傩战斗后清醒过来的晚上,虎杖悠仁就在他们身边。
他还记得那一次他天与咒缚束缚加深险些崩溃,反转术式可以治愈他一气之下挖掉的眼球却拿飙升的压力值没办法!他在理智滑落深渊的边缘迫不及待奔向移动治疗点,被心安的气息包裹的时候,旁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大呼小叫响个不停。可后来伏黑惠否认了这段过去,导致他也开始怀疑自己……
怀疑自己,而不是怀疑这个世界。
【“你们为什么不问问虎杖?”
……
“虎杖死了。”】
——于是在那段时间里,他是真的相信虎杖悠仁的离世的。
无所谓是否悲观或者轻信,伏黑惠说虎杖悠仁死了,钉崎也这么说,他们和虎杖悠仁的关系总比自己亲近。
更何况……在他听闻噩耗浑身冰冷不得不汲取力量时,在依赖拥抱缓解压力骤升时,在听见伏黑惠艰涩沙哑的声音时……他就想:记忆可能会骗他,他们却没必要。
那个晚上他顺着五条悟的话出门找“惊喜”,在教学楼西侧,他见到了虎杖悠仁……的幻影。
一开始他以为是恍惚中的鬼魅,毫不理睬,机械般行走。
伏黑惠的到来让他联想到另一个可能。
于是刚刚弃之如履的人影成为佐证推测的证据,他迫不及待展示给身边的人!
他激动,他欣喜,在“幻影”消失后他拉着伏黑惠到处找!
【“我好像看见了,也听见了,如果是我想的那样……”
“我们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能捉到他!”
……
清醒的声音对陷入迷障的人劝说:“九方,很晚了,虎杖悠仁说不定已经……已经……回去了。
“去找一找也不吃亏!”
】
于是还未如现在亲密的少年毫无怨言地陪他走了一晚上,找了一晚上。
明明按道理他真的没死啊……
情绪过山车一样持续走高,又平缓地滑进深渊,身体的疲惫和精神耗空的茫然让他再次质疑自己的判断。直到终止于伏黑惠的一声叹息。
【“我一路从房间跟着你出来,如果他就在这里,一直在你身后的我为什么没有看到呢?”】
少年说得很有道理。
他信任伏黑惠胜于信任自己的判断。
不过是躁郁交加引发的所思所梦,是伸手捞不到的水中月,是第二日一觉醒来的自嘲。
所以有时候他理智上相信虎杖悠仁躲在某个地方好好地活着,有一天会突然跳出来说“没想到吧我是假死!”情感上却总觉得,伏黑惠说得对,他确实死了。
黑发少年曾经在那个情绪混乱、躁动和苦闷交叉出现的晚上,和同伴诉说过这种心态,同行的少年只是沉默良久,让他不要再想了……
【“是假死!”
“不要再想了。”
“白栖川见过活着的虎杖悠仁!”
“难道还在昏迷的白先生托梦给你吗?不要再想了。”
“我刚刚好像……真的真的真的看到了……”声音已经在连番否定下充满了不确定。
“……九方,我见过、见过他的尸体……天快亮了,回寝室吧,不要再……想了。”】
于是真的不再想了。
是幻觉吗?其实好像也无所谓。
在京都,他频繁错乱,频繁将风吹草动当做咒灵对待,闹了不少麻烦。
癔症加剧,九方阵彻底把那个晚上抛在脑后!
他不急切需要一个解答,他听惠的话不再去想。
迷茫的夜晚,忽喜忽悲的情绪,另一个身份所见所闻与自身精神失常幻想的不合理之处……
不再去想。
不过是比陌生人稍微靠近一点的人罢了,会出现关于他的幻觉,大概也只是因为自己当时唯一记得他的样子吧……
不再去想,所以他拥有了更多。
记在心中的,除了阳光下笑容明快的那张脸外,多了另一个稍显冷淡的面孔。
虎杖悠仁再也不是唯一。
因为他还见过后者脸上双眼睁大后的碧眸,见过后者睫毛狂颤后挣扎放任的迷醉,见过他呼吸紊乱不再冷淡的红晕。
这个本就可有可无的谜题,他曾在失眠抑郁的深夜遍寻无果后放弃解答。
而现在,解答自己出现了。
*
虎杖悠仁终于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