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闹了许久。
云销雨霁,浑身慵懒的文曲星眉梢漾着点点春.情,趁崔缇害臊跑到后厨的空当,支使人从兔房挑选一只‘绝世好兔’送来。
主家要兔子,管事来这时间不是很长,但也深知裴郎君喜食兔头一事,担心送去的兔儿遭了毒手,遂亲自送来一只两月大的幼兔。
小小的一只,看着就惹人怜,郎君总不至于连幼崽都不放过罢!
裴宣很满意这只没长大的兔崽崽,随手赏了那管事,管事放心离开。
裴郎君一边撸兔,一边回味入骨的缠绵滋味。
她觉得自己心眼真的不大好,很欺负兔。
若按照人间的说法,大抵是老仙君吃嫩兔?
她捏捏这明面十八岁年轻白嫩的脸蛋儿,脸上洋溢浅笑。
崔缇把人狠狠欺负了一顿又一顿,累得腿发软,手发酸,待她好不容易收拾好那得意的心情,进门,看见裴宣抱孩子似地抱着一只两月大的兔崽,心情有些微妙。
“这兔儿的皮毛真好。”
裴宣冷不防开口。
说的是夸兔子的话。
崔缇拄着竹杖小心走过去,看那兔儿在她怀里睡得四脚朝天,不轻不重地“哦”了一声。
“这兔儿的尾巴也可爱。”
尾巴?
兔子的尾巴短短的,崔缇一眼看去竟没在一团雪白里找着那根尾巴。
她附和道:“是可爱。”
谁不喜欢可可爱爱的兔兔呢?
十八岁前住在西宁伯府南院破瓦房时她就喜欢养兔子,不过她还是谨慎道:“这只兔还小。”
兔子养大了,养肥了,更可爱!
裴宣拿眼瞟她:“哎呀,手感真好。”
“……”
崔缇一怔,忽然想起就在不久前她也这样说,夸她皮肤白,肤质上佳,夸她可爱,夸她手感好。
她没出息地红了脸,嗔瞪某人。
裴宣笑了笑:“今晚我要和这只兔崽崽一起睡。”
“!”
白棠杵在那看热闹,一脸戏谑,又觉她家郎君脑子有毛病,这不上赶着气人么?没见少夫人神情已经很是憋屈了吗?
崔缇也确实憋屈。
她甚至在想裴宣忽然来这一通是不是在委婉抗议她手法不好。
倘真不好,她以后肯定会多练。
可这话压根没法说,提都不好提。
她憋屈地皱着眉,以往她皱眉行光一副天塌了的样子,这回却抱着兔子坐得稳如泰山。
她瞅瞅那兔,再瞅瞅那人,一下子成了被淹在醋海里的葫芦,葫芦还是锯了嘴的。
一道阴影笼罩过来。
裴宣抬眉,讶异道:“缇缇?”
崔缇二话不说夺走她的兔兔,一脸不服气地站在那。
裴宣失了兔崽崽,见着发小脾气的爱妻,笑得眼睛弯作好看的月牙,语气温柔:“瞧,我就逗逗你,怎么真恼了?”
“……”
反应过来崔缇直想跳脚:“你、你又逗我!”
她都在想以后家里不养兔子了!
她实在受不得裴宣宠溺的目光不是因为自己。
兔子也不行!
这汹涌的占有欲从胸腔炸开,在裴宣柔柔的笑声里,崔缇恍惚了一下,晃神之际仿佛见着有人抱她在怀中,她摇摇头,眼前是真真切切的心上人。
“怎么了,累了?”
崔缇咬着唇:“没有。”
只不过你最好像仙君只有姣姣一只兔子一样,也只爱她一个人。
做裴家少夫人日久,或许就连崔缇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身上再没了曾经的小心翼翼,有的是软如柳絮轻如羽毛的骄纵。
这骄纵,全都是一个人惯得。
当晚,兔崽崽回兔房睡,裴宣搂着她又大又可爱的缇缇兔睡,崔缇还记着白日的事,一心要拿转世的文曲星练手。
这一遭在,说不清裴宣是赢了还是亏了。
左右连着几日腰都是酸的。
沉水洞内,合欢散仙一脸麻木地看了几晚的‘雾里开花’,尴尬地想挖个坑把自个埋了。
天呐!
她怎么会想不开与死对头一起围观这浓情蜜意的小两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