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盛阮心底明白,那只是为了救他,那便定然是不带任何旖旎缠绵色彩的单纯的嘴唇碰撞。
但这份触觉实在太过深刻。
他忍不住脸上冒了一点热气,这算不算初吻?
但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来,便立即被盛阮自己又掐灭了。
他那时意识昏沉,连那人是谁都不知道,只是一双嘴唇碰在一起渡气,这样的体验又怎么能算亲吻呢?
盛阮脸颊染上一点红晕,他带了一点忐忑看向简熠,声音弱弱地询问道:“是你吗?”
简熠唇线似乎拉直了一霎,他反问道:“你希望是我吗?”
盛阮被他问住了,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简熠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带着些盛阮看不懂的意味。
他会希望这个人是简熠吗?
盛阮心底有点乱,这个问题他从来都没有考虑过。
“……我不知道。”
盛阮躲避一般地将视线转移,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那如果——”
简熠一句话才刚刚开了个头,病房的门便被推开了,他便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重新翻开了那本书。
盛阮侧头看向门口,来人正是谢栩。
谢栩目光扫了一眼简熠,便径自走到盛阮床边坐下,他重新将帘子拉起来,隔断了两边的空间。
谢栩揉了一把盛阮柔软的头发,温声问道:“现在感觉还好吗?”
盛阮伸握住谢栩作乱的手,拉着一根手指,轻轻摆弄着,惹得谢栩心里软乎乎的,他轻声回应:“已经没事了。”才又反过来忧声问谢栩:“那你呢?你膝盖找医生看过了吗,有没有事?”
谢栩任由盛阮勾着他的手指,声音愈发柔和:“已经不疼了。”
盛阮心里知道,谢栩肯定是一门心思都只在他的身上,一定是没有顾及到自己的伤。
他心底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但谢栩一贯是这样的。
总是这样无条件地将盛阮放在第一位,有时候盛阮都觉得,一定是前世积德行善,这辈子才能有一个这样好的竹马。
他知道劝不动谢栩,于是眨眨眼,小声说道:“我家里有红花油,你今天放学来找我。”
谢栩脸上立刻绽出笑容,他倾下身体,贴在盛阮耳边,像是调笑一般私语:“这个说法,好像是偷情一样——”
他轻轻笑了一下,热气打在盛阮耳廓的小绒毛上,带出酥麻的痒意,盛阮忍不住缩了一下脖子。
谢栩仍贴在他耳边,声音似乎更低了一些:“是不是呀,我的小情人?”
有什么东西坠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盛阮视线被谢栩挡住,一时看不见是什么情况。
隔在中间的帘子被重重扯开,简熠高大的身影骤然出现,盛阮被他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将谢栩的脸推开。
简熠正站在帘子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盛阮突然有点心虚,往被子里又缩了一点,微微咬着下唇,脸上也一瞬间红了个彻底。
但他和谢栩分明什么也没做。
因此这样的举动倒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一般。
盛阮于是又将整张脸露出来,佯装镇定地回望了过去。
谢栩不做抵抗地顺着盛阮的力道重新坐直了身体,自然而然地将盛阮贴在他脸侧的手握在掌心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简熠,“有事?”
简熠没理他,弯腰下去,盛阮才看见他捡起来的是一本书,应该就是他才刚刚在看的一本。
盛阮这次终于看清了书名《图解急救知识百科》,急救科普类的书籍,简熠莫非对学医有意向?
他还没有来得急发问。
简熠径自将书拾起来,重新放回病房角落的书架上,便直接离开了病房。
盛阮看向他床头,点滴还剩下大半瓶,被拔出的输液针头落在枕头边上垂着,滴滴答答地渗出药液。
盛阮睁大了眼睛,心底一下子担心起来,想要叫住已经迈步出门的男生:“简熠——”
只是他气管实在仍是不舒服,才刚刚大声一点,便止不住开始干咳,人没叫住,反而是将自己折腾得眼泪涟涟,可吓坏了谢栩。
谢栩怕他将自己呛到,赶紧扶着盛阮半坐起来,靠在枕头上,小心地顺着他后背轻拍:“怎么样,好点没?”
盛阮眼眶红红,眼睛湿润润的:“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