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
谢归途来到了后山的竹林,老远就看见竹林里有什么东西在耸动,叶片“刷刷()”地掉落。
走到近处一看,是小狼崽十七正在竹林里追蝴蝶玩。
三年不见,它已经长大了一圈,从一个毛茸茸的小圆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雪球。它玩得倒是欢乐,师叔的竹子可就糟了殃,满地都是七零八落的叶片。
嗷嗷——?()”狼崽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顿时忘记了蝴蝶,吐着舌头朝谢归途的怀中猛扑过来。
谢归途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但是想起从前,最终还是没有躲,任由这小狼崽扑到他身上。
“嗷嗷!”狼崽十七像小狗似的,用两条后腿站立,前爪扒在谢归途身上。它雪白的尾巴,摇起来就像是一丛蓬松绵软的蒲公英。
谢归途微微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好久不见。”
狼崽十七先是像见了鬼一般,愣在了原地,随即更加欢快地跳上来,狂舔谢归途的手。
这下可好,招惹上了这个小东西,再也甩不掉了。
谢归途无可奈何,带着这个扒在他腿上的小拖油瓶,走向了师叔的屋子。
师叔的炼丹炉还放在门口,亮着火光,却无人照看。
炼丹炉中不知道正在炼制什么,散发着刺鼻的味道,还不停地发出“噼啪”声,谢归途不免有些担心,谨慎地看了好几眼,担心它会不会爆炸。
“师叔——”谢归途推开了屋门,只见萧无罄躺在一把摇椅上,一手抓着酒壶,一手挠了挠身上的痒痒。
萧无罄睡得正香,没工夫理他。
“师叔!”谢归途提高了音量,接连又喊了他几声,师叔还是没反应。
走近之后,谢归途这才注意到师叔光着一只脚,鞋丢了一只。
“……”谢归途的脸上隐约透露出一点无可奈何,在屋内扫视了一圈,却没有找到师叔丢的那只鞋。
这时候,门“咚”的一声被人踹开了。
殷绛璃推门而入,看上去有些杀气腾腾,衣服上沾了点泥,脚步还一瘸一拐。
“仙门重地,谁在这乱丢垃圾!”殷将璃怒道。
谢归途这才注意到她手里还拎着一只鞋。
原来,殷绛璃刚才在竹林中,被这只不知道哪里来的鞋绊了一跤。她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捉拿这罪魁祸首。
“师父!醒醒!”她冲着萧无罄的耳边大喊了一声。
“哎呦。”
师叔终于被她的嗓门惊动了,醉醺醺地抬起头,脸颊上还红扑扑的。
萧无罄乐呵呵地伸手,从她手里接过了弄丢的那只鞋,自顾自地摸索着穿好。
这时狼崽十七凑上前去,萧无罄就顺手拍了拍狼崽的脑袋,对它道:“乖徒儿,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师父!”殷将璃在一旁气得跺脚,“我在这里!”
自从她离开以后,北斗
() 剑派的门风就日渐上梁不正下梁歪了。小弟子们站岗偷懒,萧无罄大白天就喝得醉醺醺的。
“哎呦,”萧无罄象征性地眨了眨他那根本看不见的眼睛,对着另一侧的谢归途道,“好徒儿,你在那儿呢?”
谢归途语塞:“……师叔,是我。”
幸好师叔也看不见他什么表情。
“逗你玩的,好徒儿。回来的好,师父的酒壶空了,回头陪我买几壶去。”
萧无罄呵呵笑了片刻,捧起自己的酒壶,把剩下的最后一口酒喝完,然后从腰间解下了一串东西,随意地抛给了谢归途。
谢归途伸手接住,一愣。
那是一串雕刻有精致花纹的银白色铃铛,缀以白色的孔雀翎羽。这串宫铃,谢归途很熟悉。
“玉澜宫的掌印信物?”
北斗剑派的七座山峰,各建有一座学宫,那是各峰弟子日常修行和起居的地方。玉澜宫主,便是玉澜峰的主人。
除了掌门之外,门派里地位最高的便是这七位宫主。
萧无罄抱着酒瓶,快活地说道:“来得正好,从今天开始玉澜峰归你管了。”
“我管?”谢归途道,“可是师叔,现在玉澜峰连一个弟子也没有。”
萧无罄哈哈一笑:“现在有两个了。谢韶你认识吧,就是阿影的弟弟。还有一个叫做唐凌川的小子,这两个小子筑基完成后,不知道为何,自愿想进玉澜峰。”
谢归途无奈地摇了摇头:“……多半是因为崇拜阿影。”
萧无罄摇了摇他的空酒壶,听见空空如也的声音,面露遗憾。
“兰玉,”萧无罄手一伸,将酒壶递到谢归途面前,“替我买壶酒去……门后还有一把弓,你也一并拿去吧。”
谢归途顺着他的指示,看见了门后挂着的一把,色泽白到近乎透明的长弓。
“这是……”谢归途诧异地将这把弓拿了起来,“……如虹?”
师叔的这把弓,传闻与他师父的北斗剑齐名。是北斗剑派代代相传的神器之一。
掂量着这把弓,谢归途面露惊讶。“……给我?”
萧无罄翘着二郎腿,大大咧咧道:“拿去吧,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