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装束特别,再加上一头极具标志性的红发,他的身份已经显而易见了。谢归途认出他胸甲上的那火凤是照都殷氏的家徽,夔凤。
显然,城中的第五人,便是这位殷少阁主了。
作为天机阁的阁主,须弥山首尊长老殷不识的亲孙儿,此人的修为也容小觑,而且极可能有天机阁的宝物傍身。
在摘星楼中,谢归途等人与左护法搏斗的时候,殷宿眠并没有直接出手,应该还保有相当的灵力。跟他硬碰硬,绝是上策。
更要命的是,下谢归途知道他手里的卷轴,数字到底是几,也确定位阁主知知道其中的规则。
“……如果是他的卷轴是‘一’,那就有点危险了。”谢归途样想着,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波澜惊,没有露出破绽。
“哦?”忽然被点破名字,殷宿眠微微眯起了那双极具风情的凤,毫遮掩地打量着面前被锁链缠住、动弹得的人。
过了足足有十几秒,他才缓缓开道:“……你是谁,怎么认得我?”
谢归途没有表现出狼狈,从容微笑道:“在下北斗剑派谢兰玉,听我师姐提起过阁主。”
看他中了陷阱还处变惊的样子,就知道是一般人了。殷宿眠像是觉得有趣,眯起凤,道:“噢……你就是谢兰玉?”
被他如有实质的目光一盯,谢归途没来由的一阵恶寒。他忽然觉得,比起身上些铁链,此人才更像是一条色彩妖冶的毒蛇。
由于位殷阁主行踪隐秘,常称病,避见人。外界都把他想象成一风一刮就吹倒的病秧子。见了面以后,谢归途才发现,他看起来半点病态也无,反而生龙活虎——恐怕他的身上,也隐藏着小的秘密。
“谢庭兰玉,霁月光风……”殷宿眠打量着颗雁北谢家的掌上明珠,喃喃着,忽然笑了一下,“那老死的家伙,形容的还真是贴切。”
谢归途略有些尴尬地把视线挪向了别处。“谢庭兰玉,霁月光风”,八字乃是首尊长老殷识——也就是殷宿眠的爷爷,从前对谢归途的称誉。
看来传闻中还是有一点没说错,首尊殷识和他的亲孙儿殷宿眠,关系果然很糟糕。
“他欣赏的人,我一般都是极其厌恶的。过真的见了你,我竟然厌恶起来。”殷宿眠眯着一双凤,中含笑,绵里藏针地道,“那老东西对我亲孙儿都么坏,怎么偏偏对你么好?”
谢归途知道首尊和位阁主之间究竟有什么巨大的矛盾,他明白是别人的家务事,还是要掺合为好。谢归途只能保持微笑,正想痛痒地劝解句,可殷宿眠却没给他机会。
他忽然凑近谢归途耳边,嗓音变得深沉凝重:“兰玉啊……你可要小心,说定他对你有什么图谋呢。”
谢归途微微转动着珠,看着阁主近在咫尺的妖冶面孔,忍住在心中无奈苦笑。
事到如今,他需要小心的哪里是首尊长老,明明是阁主自己的威胁性更大。谢归途可没忘了,自己身上道施了咒术的锁链,
全是拜阁主所赐。
至于首尊长老殷识,他堂堂须弥山之首,可以说是整修真界的号人物,又是天机阁实际上的掌权人,谢归途就算想破脑袋也想出,首尊能图谋自己什么。
“阁主说笑了。我只是一小小的大乘境修士,首尊长老能图谋我什么?”言下之意,阁主是否以己度人了。
“谁知道呢,”殷宿眠耸耸肩,又恢复了刚才那种散漫的态度,半开玩笑道,“说定是贪图你的容貌呢。”
谢归途一阵尴尬。他一直把首尊当成前辈,殷宿眠一番话,令他格外难堪。
根本没有可能,首尊长老的纪,比他的太爷爷都要大了。况且,谁知道,首尊长老是一位痴情的人,一生都在惦念着他那位早亡的妻子。
虽然他知道,位阁主和首尊之间究竟有什么嫌隙,可样胡乱编排自己的爷爷,实在有些过火了。
谢归途没有再接茬,他摇了摇手臂上沉重的锁链,发出一阵“哐当”的清脆碰撞声。他微笑着说:“阁主,些都是小事,咱们可以回再说。当务之急,你能能先放开我?我好像听见那些生魂的脚步声了,它们马上就要来了。”
殷宿眠默默地注视着他,置可否,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弓弩。
谢归途也回望着他。趁着和阁主掰扯的功夫,他已经检查过些锁链和上面的咒纹了。若是万得已,其实谢归途自己也能解开,无非是多花点时间。是一面,他想随便暴露自己的实力,另一面也是向殷宿眠表达合作的意愿。
“慢着。”殷宿眠相信了他的确无法挣脱,终于缓缓开道,“你是殷绛璃的师兄,又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确实想杀你。我得确认一下,你对我有没有威胁。”
“万一我放了你,你却要杀我,那多令人伤心啊,是吧?”
“阁主想怎么确认?”
“样。”说着,殷宿眠已经伸出手,从谢归途的袖中拿了卷轴。
谢归途睁睁地看着他把自己的卷轴抽,心中紧张了一下,随即又松了气。
紧张,是因为殷宿眠的确知道卷轴的存在,并且大概率了解其中的规则。谢归途转念一想,如果殷宿眠拿到的是“一”,何必样大费周章地确认自己有没有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