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礼安有孩子这件事稍微转移了傅轩的注意力。傅家第二代中, 唯有傅礼安成亲多年,偏偏多年无子,其他人嘴上不说, 心里都很着急, 如今总算挪去一块心头大石。
迟来一步的傅辅闻言皱了皱眉,小声问傅希言道:“礼安没有对你说实话吗?”
傅希言说:“大哥一向很诚实。”
傅辅看着“蒙在鼓里”的傅希言和傅轩, 叹气道:“这件事不能怪他,是我出的主意。他不能出来送嫁, 总要有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傅轩听出他话里有话, 问道:“什么意思?”
傅希言抢着解答道:“我爹以为我大嫂怀孕是假的, 其实我大嫂一开始说的是假的,但是我爹走了我去了以后, 大嫂就从假的变成真的了。但是我爹还以为是假的。”
傅轩听得头疼:“所以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傅辅听懂了, 激动地问:“是真的?”
傅希言朝他拱拱手:“恭喜,你要当爷爷了。”
傅辅惊喜地睁大眼睛, 对着傅轩呆呆地重复道:“我要当爷爷了?”
傅轩在最激动的时候被傅辅打断了情绪, 一时间很难找回感觉,只能说“恭喜恭喜”。
傅辅投桃报李:“你要当叔公了!”
“……”傅轩看向傅希言, “你要当叔叔了。”
一圈轮完,又到傅希言。他转头, 见傅辅一脸期待,十分配合地开口:“大伯, 再不赶路,天就黑了。 ”
傅辅:“……”
*
春天的天, 黑得比冬天晚一些。傅轩早已算好了时间, 在伸手不见五指前, 赶到了一个山脚下的小山村里借宿。
他的亲卫已先一步打点好了, 村里腾出了靠近村口的八栋房子,他们两三人一间,挤一挤倒是勉强够了。
随行的管事开始差人做晚饭。晦暗的星光下,袅袅炊烟升起,像一层薄雾,还没来得及遮盖住什么,就消散在茫茫黑夜里。
开饭前还有一段时间,裴元瑾和鹿清找地方切磋武学。
傅希言先送傅夏清去房间安顿。
对这位婚事多舛的姐姐,他内心十分怜惜,总想在平日里多照顾一些。
关于这桩婚事的真相,傅辅在出发前便与傅夏清说明白了。他虽然疼惜女儿,却也知道,有些事情早说晚说都要说,那晚不如早。
这几日,她身处刀山火海,日夜都是煎熬,傅辅虽然对她心有愧疚,却不会用语言表达,沉重的身影只会让她的心情越发低落。这时候,来自弟弟的体贴,自然难能可贵。傅夏清丫鬟私底下让傅希言经常过来坐坐,多多开解。
安置好傅夏清,傅希言忙跑去找傅辅和傅轩。
傅辅和傅轩没有躲在屋里,而是去了村里的农田。傅希言来的时候,两人正站在田埂里聊天,远远地看去,像是两个稻草人。
不过两人的对话并不像外面看到的那般风平浪静。
傅希言一靠近,就听傅轩道:“记在我名下也没什么不好。”
傅辅说:“想都不要想!”
傅希言对他们的印象一直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咳,或者说一个鼻孔出气的两兄弟,难得见两人有争议,还很好奇,但傅轩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知道何谓好奇心害死猫。若下次遇到这种场景,他一定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可惜,转身跑的机会不多,错过就没有了。在他领悟到这个道理之前,傅轩已经先声夺人:“老四,你说吧,愿不愿意认我当爹?”
这何止是先声夺人,根本就是先声夺“子”。
傅辅黑着脸看过来,虽然一言未发,可那眼神清楚明白地说着,你要是敢“认贼作父”就死定了。
……
傅希言确定自己没有领会错老爹的意图,傅辅脸上写的绝对是“认贼作父”这四个字。贼,大概是偷孩子的贼吧。
傅希言干咳一声,顶着压力走到两人面前,正要说话,就听傅辅不满地说:“你为何满脸期待?”他显然还对傅希言今天下午那句“大伯”耿耿于怀。
傅希言要是知道会有晚上这一出,下午一定不会嘴贱。他连忙解释:“绝对没有。可能是我的美貌在夜色下闪闪发光。”
说到美貌,傅希言好奇地看着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