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杀了刘彦盛,就说明他们私底下并不像大家想象中那么和谐。
刘焕认真地看着傅希言:“虽然我父亲一时被私仇冲昏了头脑,但我会劝他的,也一定会劝服他的。”
傅希言说:“你知道这是我姐姐第二次议亲。”
刘焕耷拉着眉毛:“我知道。”
“所以我要万无一失。”
刘焕说:“我父亲只是在气头上,等他冷静下来就会知道,和北地的合作是不可能实现的。且不说南境军并非他的一言堂,即便是,我们与北地都隔得太远了,建宏帝若真要动手,只怕不等北地援手,我们就已经被围困至死。”
傅希言沉默地看着他,似乎在思索他话中的真假。
刘焕又道:“何况姑姑还在宫中。我们失去了大伯,总不能再失去一个姑姑。”
这话傅希言却不相信,冷笑道:“在令尊心目中,活着的妹妹真的比得上死去的哥哥吗?”要真的考虑到刘贵妃,温娉也不会明目张胆地住进来了。
刘焕沉默了会儿,坚定地说:“我会说服他的。”
傅希言说:“温娉为何一定要与你成亲?总不会是要逼刘坦渡表现诚意吧?可是男人狠心绝情起来,一个女人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
他这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刘焕脸色顿时白了,挺起的背也慢慢塌下来。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是有劣迹前科的。可是他与这位知府小姐其实并不相投,对傅夏清倒是真心。这种话现在说出来,反倒像是狡辩,只会让自己的姿态更狼狈不堪。
刘焕说:“你给我点时间,我会处理好的。”
“多久?”
刘焕咬牙:“三个月。”
傅希言冷笑:“然后在成亲前夕将我姐姐抛弃?让她沦为笑柄?”
刘焕道:“那就两个月。”
“若是不成……”
“我会退婚……或是让你姐姐退婚。”刘焕声音慢慢低下去,就好像之前的坚定和斩钉截铁,都是勉强撑起的,时间久了,便有些后继无力。
他沉默了会儿,又抬起头看着他:“所以,在这之前,请你帮我保守秘密。”
傅希言盯着他,缓缓地、上下晃了晃脑袋。
刘焕长吁一口气,正想找个轻松的话题,就听傅希言说:“明天一早,把蛋送回来。还有,我们来宜城的事,不要对别人提起。”
刘焕全都应承下了,他还想再说,傅希言已经拉着裴元瑾头也不回地从敞开的窗户里跳了出去。因为跳得很有分寸,所以没有发生掉入水池这样的惨案。
两人出去之后,绕开了小院正门,没有与守在那里的温娉照面,直接翻墙出去了。
黑夜已经露出了渐渐消退的迹象,遥远的东方露出微微的灰色光芒,天要亮了。傅希言和裴元瑾回客栈的时候,却发现房门被人踹开了,门就那么半敞半合着。
傅希言第一反应是卧槽,有贼,第二反应是看行李。明着被抢,暗着被偷,自己这趟出来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怪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但东西样样都在,甚至连位置都和出发前一模一样,显然对方就踹了道门。傅希言思索间,裴元瑾已经从房间里出去了。
车队都住在同一层楼,他们住在最角落,隔壁就住着镖头,镖头房里此时还亮着灯,裴元瑾刚在走廊发出了一些动静,镖头房门就开了,黑着脸出来道:“不是说不要乱走吗?你们一个晚上去哪里了?”
傅希言连忙出来:“我们遭贼了。”
镖头一怔:“丢什么了?”
“一万两银票!”傅希言斩钉截铁地胡说八道。看镖头的脸色,他猜测自己这门十有八|九是车队的人踹的。
果然,镖头怒斥:“荒唐!我这一晚上没合眼,就在这里守着,根本没人进过房间!”
傅希言无辜又委屈地说:“那银票怎么丢的?”
悄悄将门打开一条缝听好戏的其他镖师终于忍不住了,打开门说:“你一个小镖师,做梦吧,梦里有一万两。”
傅希言扁着嘴看他们。
若是他没有易容,用原来的脸做这种表情,必然是很赏心悦目的,但一个相貌平平的中年男子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叫人有些恶寒。
镖师立刻别过头,朝镖头说:“他们半夜三更出去,也不知道会不会闯祸。”